望川跑死马,当王安平喘着粗气跑到山脚下的时候,早就不见队伍的踪影。
“他娘地平日一个二个懒散磨叽,怎么今日比兔子跑得都快!”
擦拭脸颊汗水,王安平顿觉浑身燥热,他不得不脱去兔毛短衫,就往草丛中一丢,仔细辨认了方向,“马不停蹄”地寻迹追赶。
停停歇歇,加速奔跑,直到额头大汗被风吹干又被一层汗水代替,终于看到前方影影绰绰的掉队队员身影时,王安平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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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年轻人心态的看法,张长富分析的一点没错,志向远大的居多,好高骛远的又不在少数。
从清晨赶路,一通急行军,刚开始看着还像那回事,渐渐地便拉开了差距。老一辈的猎户在前方引路,意志坚定者还能紧随其后,新生代却受不了这份罪咯。
那句话怎么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十年一次的兵役就在眼下,权当帮他们练练脚力,就算前线发生战事至少能有逃命的本钱。
八名里长分成两拨,三人在前领路,五人穿插其中,负责整支队伍的联络,两匹骡子驮着打猎用的利器被众人紧紧护在队伍中间,这是长保亭最拿得出手的力量了。
忽然,从队伍后方传来不小的欢呼声,两名里长大惊失色,抽出腰刀寻声奔跑,另外三名里长赶紧跑向队伍前方。
渐渐地,在一片树林前队伍收拢,围成了一个圈子,就在这圈内站着九人,还有两头打着响鼻的骡子。
关于月前遭遇,王安平陈述多次,当着八名里长的面不得不再次陈述。
“王安平,你说的句句属实?”
作为现管里长,也只有张长富最适合判断音讯真伪。
两人虽还在斗气,人命关天面前王安平还是认真点点头。
“不见得吧,为了确保大伙的安全,这条路线我兄弟二人趟过不下三次,并没发现有何异常呐。”
这次秋狩负责稳场的是李家两兄弟,说话的这位叫李全,排行老二,面相老实巴交,脸庞黢黑,双肩厚重有力,一看便是狩猎好手。
“二弟说的是事实,穿过这片树林,再翻一座山就能寻到大批黄羊的踪迹,上次很不走运,归来时碰到莲花亭的老友,想必他们也开始打那群黄羊的主意咯,咱们得抓紧行动才行啊。”
相比李全,李双更为沉稳,经验非常丰富,堪称长保亭狩猎权威的存在。
王安全早就听说这两兄弟的旧事,如此一来他都有点怀疑当日是不是眼花,也可能是过路的大兽,兴许自己太过多心了吧。
王姓年轻人节外生枝来了这出戏,八名里长也不敢大意,短暂交流片刻,觉得风险必然存在,方上催促皮子又紧,五百只皮子呢,要过个安稳年,还得张长富安抚军心。
张长富暗想亭长真不是东西,收纳年轻人分明为了顶包计谋,别人看不出里面的猫腻,他倒是司空见惯。
这小子胡乱造谣生事,决非老实本分之人,等兵役开征,早点送走便皆大欢喜了。
他拿定主意,站在场正中,直直望着王安平,大声喊道,“大伙且听我一言,张某有个建议,既然王小哥曾经巧遇过大兽而且全身而退,不如让他加入队伍中,秋狩功劳也算他一份,若何?”
早就想跟王安平比试比试身手,在场的青壮居民皆振臂欢呼,甚至忘却刚才危言耸听的见闻。
老子来报信,却把自个给赔进来了……
瞥了眼几名还算朋友的“同龄人”,王安平又晃了晃左前臂,心里踏实很多。
“既然张里长看得起我,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