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格蕾,格蕾她怎么样了?”
赶回密大的圣玛丽医院后,查理立刻找到了值班的韦斯特医生。
(都是我的错…)
邵杨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他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敢去听查理和医生的对话。
(都怪我…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的…如果格蕾出了什么事…)
邵杨不敢往下想,他把头抵在墙上,心里默默祈祷着。
“邵杨!邵杨!”
是查理的声音,但他没有勇气去听。
“格蕾中了法术,但没有大碍,现在已经醒过来了,邵杨…你在听吗?”
邵杨缓缓地贴着墙根蹲了下去,他把头埋在胳膊里,偷偷抹了把眼睛,得知格蕾的状况还好后,他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
(…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
查理看了格蕾的情况之后,去帮忙办住院的手续了,邵杨则是在病房门口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推开门,进入了病房。
格蕾躺在病床上,看向窗外的风景,此时已接近黎明,天空的边缘已经隐隐发亮。
邵杨走了过去,轻轻叫出她的名字,“格蕾?”
格蕾转过头来,看见邵杨的表情,不悦地说:“你看样子像是来参加葬礼的。”
“这话可不吉利啊。”看到她还算精神,邵杨放松了一些,他拽过一把凳子,在床边坐下。
“格蕾…”邵杨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
格蕾倒没有生气,她淡淡地说:“哦,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以为伊斯人是万能的,至少我们对于法术的研究并不深入。”
“你中了什么法术?”邵杨问。
“一个愚蠢的支配术而已。”格蕾不屑地说。
“啊,可是那个愚蠢的支配术把你击倒了欸。”邵杨弱弱地说。
格蕾瞪了他一眼,邵杨抱歉地笑了笑,接着问道:“那么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法术的作用已经消除了吗?”
“单纯的支配术不是大问题,问题在于——我的灵魂是伊斯,不是人类,专门用于控制人类的法术似乎对伊斯有奇妙的副作用。”格蕾皱起眉头,“大概是双腿陷入了需要时间恢复的麻痹状态,所以我才讨厌那些半吊子的巫师。”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邵杨叹了口气,“格蕾,我发现你受伤的时候,好像话变多了欸。”
“是吗,我倒是发现你探病的时候,好像更惹人讨厌了。”格蕾淡淡地说。
“哈哈,抱歉…”邵杨收起笑容,严肃了一点,“格蕾,我希望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格蕾斜觑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对一个卧床休息的病人进行询问是不是太不体贴了?”
“也罢,如果你不愿意…”邵杨摸摸下巴。
“太明显的激将法可是会起反作用的哦,邵杨。”格蕾坐了起来,“不过,的确有些你们需要知道的事情。”
“洗耳恭听。”
————
“到了辛普森公寓后,我花了一点时间叫醒了杜拉吉夫人,我和她说莫娜女士和露希娅有危险,需要立刻转移到密大,但是…”
“让我猜猜,杜拉吉夫人并不相信,对吧?”
“没错,这让我很费解,我想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她应该会重视一些…”
“格蕾,你们心理学没有一门课教怎么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之类的吗?”
“我想你对心理学有误解,和杜拉吉夫人的争执花了一些时间,就在我打算打晕杜拉吉夫人,直接…”
“你等会,打晕?”
“我有电击炮。”
“你可能知道鲁莽这个词,但谨慎估计已经被你从词典里删掉了吧!算了…这时候不宜吐槽,你继续…”
“我打算直接上楼,但这时,公寓突然震动了一下,同时,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应该就是莫娜女士房间的位置,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于是我趁杜拉吉夫人震惊的时候,冲上楼梯…”
“哈?你就这么直接过去了?万一是猎犬之类的呢?”
“我们伊斯人有自己的保护方法,在猎犬眼中,我们也是隐形的。”
“你们伊斯人真是有自信啊,又不是真的消失不见,如果被猎犬误伤到了怎么办?”
“没想过。”
“…算了,你继续说吧。”
“莫娜女士的房门紧闭,可你也知道,那里的门很容易打开,但进去之后,房间里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莫娜女士和露希娅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我不知道,按杜拉吉夫人的说法,她们应该在房间里休息才是,不过,你看起来并不意外?”
“不,我很吃惊,只是吃惊也不能改变什么吧?我想,你应该探查了房间,是不是?”
“是的,不过那房间本来就很乱,我没有太多发现,但我可以肯定,猎犬在这里出现过。”
“为什么?”
“我发现了那种猎犬身上独有的蓝绿色脓液,有时它们狩猎过后会留下这种液体。”
“那么她们…是被猎犬吃掉了吗?”
“不一定,廷达罗斯之猎犬的食物并不是现实的物质,我想它们对人类的肉也不感兴趣,它们的主要食物是时空旅行带来的缠结,虽说在进食过程中,猎物往往会死亡,而且,身体可以说是…会遭到某种摧残。”
“这么说,不是猎犬做的?”
“如果是被卷入了猎犬制造的空间裂隙,倒是有可能不留一丝踪迹,但我想猎犬应该没有那种毁尸灭迹的动机,说是巧合也巧合得太完美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猎犬进食之后,清除了痕迹?”
“只是一种猜测,但如果是真的,那人的动作也太快了,从听见声响到我进入房间,还不到一分钟。”
“……”
“我本来想继续调查,但被法术击中,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喂,这么关键的部分不要省略啊,袭击你的人是谁?他从哪里攻击你的?”
“不知道,支配术的释放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人类的神经也做不出那么快的反应,不过,支配术的范围是十米左右,所以我想那个袭击者就在附近…你怎么了,邵杨?”
(我好像忘了某些事情…一个隐蔽的很好,连格蕾都没有发现的偷袭者么…我似乎…)
邵杨的头痛了起来,有什么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烁,但是——
(为什么,想不起来?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邵杨?邵杨?”
格蕾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抱歉,走神了…格蕾,对这个袭击者,你怎么想?”
格蕾的表情有些凝重:“在阿卡姆出现了会使用束缚术的,袭击他人的巫师,这不是件小事,我想还是要交给校方处理,我们就不要掺合了。其实我们早该这么做了,猎犬也不是一年级的新生可以对付的。”
“也许吧。”邵杨轻声说。
“邵杨…这是很认真的事情,不是开玩笑。”格蕾严肃地说。
“嗯,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了么,你怎么忽然这么老实。”
“我明白,简单来说,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对吧?沃尔特先生也说过,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就联系他们,我明白的。”
“邵杨,你为什么要扭过头说话,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做冒险的事情,你放心吧。”
“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了…”
“哈哈,抱歉,但格蕾,还是别太操心啦,不利于病情的康复。”
“……对了,你们在酒吧里调查得怎么样?”
“很顺利,得到了新的情报,我会把这些信息告诉沃尔特先生的,格蕾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可是把我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了。”
“嗯,但病人就该休息吧。”
“你低血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想,一个队伍里有一个莽夫就够了。”
“你还知道啊…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喂,格蕾你干嘛?你不是腿不能动吗?”
“有种叫做轮椅的东西…”
“别闹了,格蕾,我不会搞事的,我发誓!”
“…好吧,信你一回,你可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啊,会有危险的,邵杨!”
“嗯,我知道。”邵杨笑了笑,温和地说,“好好休息,格蕾。”
他离开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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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病房后,邵杨脸上温和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格蕾的遇袭,莫娜女士和露希娅的失踪,仿佛打了他一巴掌,给他当头泼了盆冷水,让他冷静了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