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零散的有些客人,但也许是灯光太暗的原因,邵杨无法看清他们的长相只不过,当二人走过他们身边时,他可以肯定有几位客人投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邵杨压下了心里的不安,他和查理径直走向吧台,一整面墙的酒在灯光的照亮下,闪烁着令人迷醉的光辉。
“两位,喝点什么?”
吧台的酒保是个帅气优雅的男人,他礼貌地向二人问道。
“没有酒水单么…”邵杨傻乎乎地说。
酒保轻笑了一下,“两位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什么酒都有。”
“啊…嗯…”邵杨觉得自己脸红了,(还好这里灯光暗他应该看不见吧),“那就…二…呃,查理…?”
他小声地向一旁的查理求助。
查理刚想开口,那酒保又说话了,“看手环,两位还不到可以饮酒的年龄吧,那么——
来点黄金蜂蜜酒如何?”
————
从酒保的微笑中,邵杨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黄金蜂蜜酒”,知道这个也意味着——
他有克系的知识!
“邵杨,靠近我。”查理沉声道,他的拳头不知不觉已经攥紧,身上的肌肉紧绷起来。
“不必紧张,皮克曼家的小少爷。”酒保戏谑地说。
“你既然知道我,那么,请你的手下离开吧。”查理说。
(手下?)
邵杨微微转动脖子,身后的景象让他打了个激灵,从身后昏暗的酒吧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几个人影,他们穿着西装,面容迷糊不清。
“当然,我们一向很敬重皮克曼先生。”酒保点点头,那些人影退入了黑暗中。
(搞什么,示威吗?)
邵杨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先生,这么说,您知道我们是密大的学生?”
酒保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我的朋友。”查理往邵杨身边靠近了一步。
(这是什么黑帮电影的片段吗?我们不是普通的来酒吧的顾客吗?)
邵杨在心里吐槽。
酒保又笑了一下:“当然,这个年龄,还出现在镇子上的人,多半是密大的学生。”
“有很多密大的学生来这里吗?”邵杨自然地问。
“没错,他们也向你一样,总是想法设法地打探情报,不过,在这里,问问题是要付出代价的。”酒保缓缓地说。
邵杨感觉查理又一次紧绷了起来,他拍了拍查理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接着他淡定地说,“我懂了,也就是说,您这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那么代价是什么?”
“这要看你们问什么问题。”酒保答道。
“丹道格拉斯。”邵杨从兜里拿出铭牌,轻轻放在吧台上,“我想,他是在你们这里工作吧,先生。”
酒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重,但他一下子又恢复了微笑的状态,“丹…关于他的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
酒保将两人引到了一处隐蔽,明亮的包间里,接着又端来一瓶琥珀色的酒和三个杯子。
“抱歉,我们不打算点…”邵杨说。
“哦,就当是我请你们的,放心,黄金蜂蜜酒在禁酒法案的漏洞里,其实呢,它也没有多少酒精…”酒保熟络地说道,还没等邵杨阻止呢,他便起开酒瓶,动作流畅地倒了三杯,“不仅是稀释过,而且还加了气泡,要我说啊,黄金蜂蜜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饮品,相比之下,那些摆在柜台的酒都是些什么垃圾!”酒保把两杯酒递给邵杨和查理,自己呷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陶醉地说。
“……”邵杨把杯子举到嘴边,但查理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对…要小心…),于是他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很警惕嘛,密大学生。”酒保有些遗憾地说,“但我可没有下毒什么的哦,你也就罢了,皮克曼家我也惹不起啊。”
(这人怎么回事?刚刚还是一副神秘兮兮的危险人物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自来熟了?)
“先生,恕我冒昧,您应该是博比希尔斯,奥班尼翁先生的副手吧?”查理冷不丁地说。
“哦?皮克曼先生提到过我吗?真是荣幸。”酒保高兴地说。
邵杨知道查理这是在提醒自己,一个帮派老大的副手,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
“你们真的不喝吗?罢了,又浪费了。”酒保又喝了一口酒,有些索然无味地说,“好了,关于丹,你们想问些什么…”
一阵交谈之后,邵杨感到有些头疼,因为他对丹的调酒技术有多么好,还有丹有多么受顾客欢迎真的不敢兴趣,对于丹的失踪,酒保的态度随意得令人吃惊,他甚至反问邵杨,“不知道密大什么时候能把他找到,我还有活儿要干,不能一直帮他顶班呀?”
“要问的只有这些吗?”酒保开心地说。
邵杨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直接问辽丹的事情好了,他怕惹恼对方,一直没有正面发问,但显然对方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套出话的类型。
就在邵杨犹豫的时候,查理开口了:
“希尔斯先生,我记得我们和奥班尼翁先生有过约定,毒品是不该出现在阿卡姆的。”
“自然,我们也一直遵守着当初的约定。”酒保说。
“丹从您这里拿到了一大批抗抑郁药,不是么?然后他又用那些药品炼制出了一些特别的丹药,这您不会不知道吧?”查理沉声说。
酒保笑而不答。
“您,还有奥班尼翁先生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丹药根本不是你们所想的毒品!这样下去会有很多人有危险的!”查理激动地说。
酒保摊开手,平静地说:“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小少爷,你没有证据吧?”
“……”查理一下子熄火了。
“如果是我们做的,你们自然不会查到什么证据…”酒保的声线低了下去,“但请放心,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遵守着和阿卡姆的约定,丹说他需要一些抗抑郁的药物,作为他的东家,我们帮他进一些货,就算是员工福利,这没什么问题吧?至于你说的辽丹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
“呃,其实我们没有提到辽丹…”邵杨说。
“欸?”酒保愣住了。
“看来您的确知道辽丹的事情,先生,如果刚才的对话被皮克曼先生知道了,您又解释不清楚的话,查理,你说会不会让奥班尼翁先生有点头疼啊?”邵杨不经意地问向查理。
“我想会的,辽丹的影响很严重。”查理说。
“哦,你录音了?”酒保还是没有慌张。
“嗯,我想我们的另一位同伴正在听着我们友好的对话。”邵杨眼都不眨地说,这当然是扯谎,他根本没有准备录音。
“是嘛,”酒保笑笑,说道“我承认,我的确知道辽丹的事情,不过,你们大可拿着录音告诉皮克曼先生或者其他什么人,我会亲自向他们解释。”
“您可以现在就解释,我们会转告皮克曼先生的。”邵杨说。
酒保晃晃手指,“那么,这就涉及到问题了,还记得吗?问题想要得到解答,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查理问。
“最简单的就是花钱买情报,很划算吧,只需要——”酒保笑着说出了一个一听就是耍人的天文数字。
“你!”查理怒道。
“这些钱,皮克曼家还是出得起的吧?该不会舍不得吧?”酒保嘲弄地说。
(开什么玩笑,一个情报,又不是收购公司!)
邵杨腹诽道,他站了起来,作势要走,“既然您不愿意配合,那我们还是去找皮克曼先生好了,走吧,查理。”
“请便,”酒保说,“不过,凡事都需要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惊动皮克曼先生,可是会让我们困扰的啊。”
“哦,做了坏事还不承认的你们才让人困扰吧?”邵杨吐槽道。
“您不明白吗?那我说明白一点吧,密大学生,只要没了证据,这指控不就不成立了,你也许不知道,这个房间,电子设备是无法与外界联络的,即使你真的在录音,你的朋友也只能听到杂音而已。”酒保还是愉快地笑着。
“…希尔斯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查理也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皮克曼家的小少爷,如果能教会你人心险恶这个道理,皮克曼先生想必也会理解的吧。”酒保说着,把危险的目光投向了邵杨,“既然你们都提问了,不得到答案就回去,不是太扫兴了么?其实除了金钱,别的代价也可以,比如——”
(哈?拿我开刀吗?)
查理无声地挡到了邵杨面前。
“小少爷,您还是别参与如何?毕竟真的动起手来,难免会伤着碰着的,如果严重了,我们也不好交代呀。”酒保幽幽地说。
(呃…那别动手不就好了…)
“我付钱…”过了片刻,查理说道,“就按你说的价格,告诉我们辽丹的情报,然后让我们离开。”
“哦?”酒保眯起眼睛,“真是痛快,那么…”
“不必。”邵杨突然出声。
“邵杨!”查理急了。
邵杨拍拍查理的肩膀,说:“如果只是这点小钱,还轮不到皮克曼少爷…呃,抱歉我不想笑的,但这种称呼实在是…我是说,不用他出,我来就可以了。”
说着邵杨从钱包里抽出那张奈亚做过手脚的银行卡,随意往酒保面前一撇,“您看看,应该还够吧?”
酒保的表情有一瞬的吃惊,他很快叫来了手下,把银行卡交了过去,吩咐了些什么。
“邵杨…”查理担心地说。
“别担心。”邵杨拉着查理重新坐下,其实他心里也慌的不行(奈亚不会使绊子吧…那卡我还真没用过,会不会那些数字只是障眼法什么的…)
尽管心里紧张,但邵杨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过了片刻,手下回来了,他把卡交给酒保,对他说了些什么。
“不知这位密大的学生,您怎么称呼?”过了一会儿,酒保开口道。
“邵杨。”
“邵先生,您这张卡,很特别…”酒保说。
(欸?不是吧?奈亚你别这时候坑我啊!!)
“抱歉,我们小小地调查了一下,里面的数额有些夸张地超出了常规,但是,其他一切正常。”酒保说,“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看来,是我低估你们了,密大的学生,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邵杨点点头,没有应声,但他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这回就先谢谢你吧,奈亚同志)
“钱就不收了,情报我也会告诉你们的,就当是交个朋友。我为之前的失礼行为感到抱歉,邵先生,皮克曼少爷,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大概是一个月前,丹和我们聊天时提道,他找到了一种叫辽丹的药方,可以让人回顾历史,他认为着很有市场前景,所以希望我们能帮他找一些药方所需的稀有材料。不过奥班尼翁先生不这么认为,哦,不是因为危险性,而是辽丹本身没有成瘾性,除了追求历史的狂人,没有人会长久购买。”
“但我们还是给他提供了一批材料,不过,也就那么一次,毕竟那些材料并不好收集。”
“后来,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被拉里知道了,拉里弗里恩,我们都叫他圣路易拉里。他是一个彻底的无赖,骗子,赌徒,他整天泡在我们这里,试图从客人那里小小地赚上一笔。总之,丹的药方被他发现了,拉里这个人…他有一些化学的天赋,他研究了药方之后,认为可以用抗抑郁药替代其中的几种成分,效果不会有太大变化,只不过会有成瘾性。”
“虽然我们帮他们进了一批抗抑郁药的货,但我们可是好好地遵守着约定,没有逾矩,怎么处理那些药,就是丹和拉里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然后,从某一天起,丹和拉里都失踪了,大概是三周前吧,我猜他们是找到了什么发财的路子离开阿卡姆了,又或者,因为辽丹的原因,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也说不准哦?”
“啊,丹没有说他是从哪里找到药方的,这种东西,你们密大的人不应该更清楚一点吗?要知道你们大学可是个什么都有的地方啊…”
关于辽丹,不知道酒保是只知道这些,还是他只愿透露这些,邵杨之后又问了些关于丹的问题,但也没有过多的收获,不过酒保答应他们会帮忙寻找丹和拉里的动向,尤其是他们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帮你们是可以,不过,密大的学生,也希望你们能更加努力。”最后,酒保好整以暇地说道:“送你们一个情报吧,有一些过去被驱离的人已经回到了阿卡姆,这不是奥班尼翁先生希望见到的,对付他们主要是密大的职责,希望你们能尽快行动,不要让阿卡姆再度陷入乱局。”
邵杨本想再问问这话什么意思,不过酒保只是笑笑,把他们送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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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话说一半真是讨厌…圣路易拉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我们要快点找到他才行…唉,感觉牵扯的人物越来越多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多找些人帮忙?查理…?”
查理的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查理?”邵杨问。
“邵杨…抱歉,我都不知道你原来…那么有钱…”查理不好意思地说。
“呃…不是的…那是个误会。”邵杨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时他的手机震了起来,“等会…我先接个电话…”
邵杨打开手机一看,是杜拉吉夫人,他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接通电话后,传来了杜拉吉夫人焦急的声音。
“抱歉,麻烦您说慢一点…什么!?”
听清杜拉吉夫人的话后,邵杨的心跳霎时停了一拍,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着传入耳中的话语,因为,根本不可能啊——
“格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