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卓也走进屋里，卓妈妈唉声叹气地责备道。

“……”

卓也没有说话，拉了张椅子在卓妈妈的病床旁坐下。

为了不让卓妈妈担心，卓也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烦闷忧愁表现出来，但是作为他的妈妈，儿子是发自内心的笑，还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大家为了彼此，都在装着，卓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卓妈妈则也配合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爸，咱家暖壶里还有水没有，你去弄点儿温水吧，我来给我妈擦擦！”

卓爸爸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卓也支开卓爸爸后，看向自己老妈：“妈，我爸最近，是不是经常出现忘这忘那、丢三落四的情况？”

卓妈妈点点头。

她倒是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反而在她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在她觉得年龄大了不都是如此吗！老糊涂老糊涂，说的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那除了去厨房拿碗，忘记拿碗的事情，还有其他类似的事情吗？你仔细想想还有其他类似的事情发生没有？”

卓也虽然表面上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此刻紧张极了，那一刻他感到害怕。

“有啊！”卓妈妈开始回想，“好像还不少呢！”

“比如呢？”

“比如我让他出去拿尿壶，结果他出去一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还有让他打扫一下房间里的卫生，扫扫地，他扫完地之后，忘记了要将垃圾给扫进畚箕里然后倒进垃圾桶！就往那里一放！”

“还有吗？”

“还有就是我们有时候明明刚刚吃过饭没有多久，他就又说要该吃饭了！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明明刚刚吃过饭！”

…………

听到自己老妈滔滔不绝地历数着老爸的这些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事迹，卓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

他越听，心情越是沉重，整个人仿佛跌落至了谷底一样。

“小也！小也！”

卓妈妈看到卓也走神，她喊了两声。

“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啊？你回去吧！我们俩好好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回去忙你的去吧！”

“没有！”卓也看到卓妈妈有些生气的样子，他赶忙说道，“再说了，那工作再重要，能有你们重要啊？”

“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所以一时走了神！”

“妈，你说的老爸这种忘东忘西、丢三落四的情况，是不是之前没有过？只是最近才开始经常发生？”

卓妈妈思忖回忆了一下，继而说道：“好像是吧！”

“妈，你说我爸他不会是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吧？他是不是生病啦？”

卓也担心地说道。

“说什么呢你！你爸身体好得很，能吃能喝能睡的，他能出什么问题啊？”卓妈妈白了卓也一眼，继续说道，“你别看他现在蔫了吧唧的，像个瘟鸡似的！他呀，就是最近有点儿太闲了，反而有些不适应了！你过段时间，你让他忙起来，你让他忙起来了，你就知道了，依然还是生龙活虎的！他身体好着呢！他身体有问题，他能有什么问题啊？”

“我告诉你小也，庄稼人就是这样，一旦没事可干了，一旦闲下来了，反而没精打采的，你等他忙起来了，那就又上蹿下跳满血复活了！”

“妈，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的记忆，记忆！他总是丢三落四的，是不是记忆或者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卓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道。

“你可拉倒吧！瞎说什么呢！他就是年龄有点儿大了而已，老糊涂了！人不都这样嘛，年纪大了，总是忘东忘西的，脑子能有什么问题，这很正常啊！你爷爷那时候也是这样，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这我都经历过，能有什么事情啊，没事的！就你那脑子……”

“我爷爷也是这样？！”卓也从卓妈妈的话里突然捕捉到了什么，“我爷爷年龄大了的时候，也是经常忘东忘西、丢三落四的吗？”

“对啊！他比你爸爸还厉害呢，还走丢过好几次呢！有一次下地去场里给你爸爸送饭，半路上找不到地方了，走丢了，那把我们给着急的啊，找了一下午，终于在我们村西边隔壁那个村给找到了……”

卓妈妈听到这里，接下来的话，卓也再也没有听进去，他此刻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整个人脑袋顿时懵了，有千万个思绪跳出来缠绕着他。

这时候卓爸爸拎着水壶走进来了。

卓也和卓妈妈一看，愣了一下。

“你拎个热水壶过来干嘛啊？”

“你不是要喝水吗？”

“……”

卓也和卓妈妈又是一愣，尤其是卓也，看到卓爸爸的反应后，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确定卓爸爸的身体的确是出了问题！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喝水了？”

“你刚刚说的啊，说你要喝水，让我把热水壶给拿过来！”

“……”卓妈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看向卓也，“你看看，你看看，睁着俩眼说瞎话，我啥时候说我要喝水了？这孩子在身边听着呢，不然又要说我挑三拣四找他麻烦了！”

看向卓爸爸，卓妈妈又接着说道：“这小也在旁边听着呢，你问问他，我有说我要喝水了吗？我有说让你拎水壶过来了吗？睁着眼睛说瞎话！”

卓爸爸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他一副又尴尬又委屈的样子，让卓也看上去很是心疼，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也很是内疚自责，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