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当年我父母这个嬷嬷在老太君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了,对于当年的情况必然是清楚的。沈念心想向她问清楚,结果却被严溯给打断了。
主子。
沈念心略有诧异,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严溯。
严溯向来十分有规矩,即便是经常被穆子晏指派到椒茶苑来办事,但也从未因为自己是四殿下身边最得重用的助手而有任何的骄矜傲慢,反而对谁都和气有加,至于对沈念心,就更是十二万分的敬重了。
至少当众打断她说话这种事,在此之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她微微挑眉,略带疑问地看着严溯。
严溯:严溯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皇子妃在这个时候再听到任何会影响她情绪的消息,可是当真的出言打断了之后,他发现自己这捉襟见肘的智商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做解释了。
主,主子严溯略有点心慌,不过还是强自镇定地回道:今儿个天这么冷,您又劳累了许久,莫不然,先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松菊堂那边定然还有的忙。
他知道自己这个说辞太过牵强,可是没有自家主子爷的允准,他也不敢在皇子妃面前胡编乱造啊。若是当真在这样的情况下让皇子妃知道了当年的旧事,她的状态绝对会比现在还要差。
严溯心中十分忐忑。
果不其然,沈念心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却并不是为了严溯的无礼打断,而是为了这件事背后可能藏着的隐秘而觉得不安。
若非事关重大,严溯也不可能如此不知分寸地乱了手脚。
嬷嬷,你先坐,继续说。沈念心神色一片坦然,眼神示意聆音将老嬷嬷扶起落座,淡然地等着她吐露后续的辛秘。
除却最开始得知老太君过世的悲恸,其余的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她情绪动摇。
乌骊皇宫,碧霄宫中。
许云若一身华丽贵气的贵妃宫装,听着宫人禀述这几日后宫里的事情,眉色阴郁得仿佛随时会爆发。
在听到宫人说到,乌骊王病重,田太后找到了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说是乌骊王曾经宠幸过的一个宫女生下的孩子,非要立他为太子的时候,许云若简直要气乐了。
六岁的小皇子?许云若嘴角轻扯,冷笑一声,一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女人,一个从来没有过任何消息的幼童,现在捧出来,说是皇子就是皇子?
呵,咱们的太后娘娘是不是老糊涂了。当本宫是什么,三岁小孩子一样好糊弄吗?
许云若目光狠戾,实际上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娘娘所言甚是,这后宫里,还轮不到一个来历不明的稚子来说话。那宫人不动声色地道,王爷的意思是,想做皇后还是想做贵妃,尽可由娘娘您自己来选择。
这宫人是吴王向成化留在碧霄宫的手下。许云若听了她的话,心下一动。
那就要看王爷,是想做皇帝,还是想继续做摄政王了。
吴王的意思,许云若明白。眼下吴王陈兵乌骊与俞梁的国界线上,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皇城,田太后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乌骊王,再扶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上位,到时候她就变成太皇太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届时她这个贵妃,可就没有什么出路了。
皇上的病,太医怎么说?许云若靠坐在椅背上,面前的桌子上还摊放着好几摞的奏折。
都是从尚书省截下来的,有关于立太子的奏本。
那宫人听见许云若的问话,道:回娘娘,太医说,皇上的病情很是严重,恐无力回天,大抵,也没有几日好活了。
许云若闻言,面色动也未动,仿佛听见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消息似的。
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乌骊王的存在感确实不强。前朝有吴王,后宫有田太后,什么时候轮到乌骊王说话管用过?
本宫也该去看看皇上了,毕竟立太子这事儿关系甚大,非同小可,太后说了算可不成,还是得咱们皇上自个儿点头才行。许云若唇角微勾,随手再桌上挑拣了几本折子,打算一道带过去,给乌骊王瞧瞧。
好让他知道,他虽然人还没死,但是大臣们心里,可都盼着他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