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明帝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长女和亲北齐,一直是他心中记挂多年的一道旧伤口,无论时间如何变迁,永远也不可能被轻易抚平的一道伤口。倒不是说他有多疼爱这个女儿,虽然大公主是记在了皇贵妃名下,但是他与这个女儿却很少有过交流。对于他来说,大公主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初登皇位时的自己有多无能。
陛下。司徒玄璟忽然出现在泰元殿内,将北齐进来的大部分情况都一一禀告于他。自然,这其中也包括北齐太子现在的宠姬,安国公府二房嫡女,传言中握有凰签之命的沈嘉绮。
诚明帝对于所谓的凰签嗤之以鼻,对于这个沈氏二姑娘也并无过多的看法。他知道,无论是沈贤妃还是四皇子妃,对于沈家这个二姑娘的感情,也都并无特别亲厚。所以即便现在因为大公主的死而迁怒于沈二姑娘,但是也不会因为沈二姑娘而迁怒她身后的安国公府。
司徒玄璟已然明了诚明帝的态度,静默地退开半步,不再多言。
而此时,白氏已经被穆子晏手下之人控制了起来,理所当然地,跟白氏真实身份有关的所有线索,自然也都被一力斩断。即便司徒玄璟不放心京中安全,想要彻查安国公府的情况,此刻也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
当然,穆子晏此举,并非是为了帮助白氏掩盖身份,而是绝对不能将安国公府至于这样一个被动的境地。
白氏身上,可还绑着先安国公夫妇的两条人命呢。
四皇子府中,椒茶苑内。
沈念心得知穆子晏要带兵去往西北,这一次,倒是没有亲自给他收拾行装,只是随意地指派了细心的小鱼和妥帖的聆音来收整。而听雨则被发派到厨房去煲汤了。
自打老太君过世后,椒茶苑里就修葺了一座小小的佛堂。沈念心每日里都会花一个时辰到佛堂里诵经,为老太君祝祷祈福。而今天,沈念心第一次为了旁的事进了佛堂。
西北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如今穆子晏也要带兵去西北,对上前世她的宿敌北齐。而这一次,她并非是那个扛枪冲锋的冷血女将军,而是一个被牢牢守护在身后的寻常女子。
她从前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如今她却开始祈求上苍,保佑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能够安稳顺遂。
她也祈祷这一次,穆子晏能够平安归来。
主子,殿下回了。聆音的声音在佛堂外响起。
沈念心闻言,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牢牢握住掌心的那枚铜钱,起身出了佛堂的门。
殿下。沈念心回到房间,取了一条简约的红绳,将那枚铜钱编进绳中,故作不在意地交到穆子晏手里,云淡风轻地说道,闲着无聊时做的,没钱买玉佩,就把这铜钱送给殿下吧。
穆子晏没有戳穿她为自己的担心的小心思,也没有嫌那红绳简陋,直接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念心见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却将她欣慰得意的小心思显露无疑。
本殿不在京中,卿卿乖乖在府里呆着,如何?穆子晏凑过去,俯首亲亲她柔软白皙的脸颊,唇下所触及到的肌肤,立刻弥散开一片诱人可爱的酡红,顿时让他觉得心头暖软,一想到要离开盛京城去西北,就觉得心里的不舍更加难以消除了。
沈念心微微偏了偏头,躲开了他要继续下去的亲吻,故作无所谓地道,我在盛京城还差一个去处不成,若是无聊了,我就进宫去和姑姑坐班,若是憋闷了,我就拉上阿瑷到红绡楼去解闷,殿下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委屈自己的。
穆子晏闻言,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幽幽凤目中,凝着满满的不悦,沉声道,方才卿卿说想去何处,红绡楼?嗯?
沈念心当即恼羞成怒地道,就是红绡楼又如何?殿下您可不在京城里,我和阿瑷出去找乐子还不成?丝丝姑娘那儿可是有不少好酒。
穆子晏也顾不得出发的时辰在即,直接将嘴硬不听话的小女人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内室走去,大步晃动间,薄唇吻上她耳后细嫩的肌肤,不过一个啄吻,就将她耳后肌肤弄出个殷红的印记来。
卿卿莫不是忘了,现如今肚子里还养着一个小的。穆子晏凤目沉沉,满是不悦和威胁,还是说,卿卿想要给本殿的孩儿做这样的胎教,这么小就跑到那种场所去鬼混,等到长大了又该如何管教?
沈念心大抵是心中笃定了穆子晏不会真的把她给怎么样,所以也就完全没有把穆子晏的威胁看在眼中。她纤细的脖子一梗,一副理直气壮、死不悔改的模样尽显于人前,偏生那张小嘴儿还硬得很,蛮不讲理地反咬他一口,那不还是殿下教得好?
穆子晏颜色一暗,被她话里蕴藏的深刻意味给勾得心神激荡,却也知道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生生忍着。
不过怎么忍都觉得窝火的难受,穆子晏将她安置在床上,自己也俯身上去,埋首在她细嫩的颈间轻轻啃咬,聊解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