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道,属下并未接到殿下从西北传来的任何消息,但是主子放心,林泽和他手下暗部有八成都跟在殿下身边,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属下想,这可能是殿下预先设好的诱敌之计也说不定,否则若是殿下真有什么不测,林泽定然会让人往京城传信的。
严溯面色隐约有些沉重,虽然故作轻松,但是沈念心也看得出来,他并非如表面上那般轻松。
沈念心见状,也不戳穿他故作淡然,便道,既然如此,就还是没有消息了。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慌乱的心绪也已经恢复镇定,情绪寡淡地道,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她挺着腰,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没用人搀扶,就自顾自地走近内室去,聆音和听雨见状急忙跟了进去,就见自家主子直接打开了衣柜,捧出了寻常根本不爱穿的皇子妃吉服出来。
主子,您这是要听雨见状,十分惊讶,下意识地就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而聆音却没有多说什么。方才一番苦劝都没有效果,她已经知道自家主子做出的选择是什么了。她从小就跟在沈念心身边伺候,无论后来她性情几番变故,最初长在骨子里的那份执拗和固执确实从来没有改变过的。但凡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就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让她做出改变。
于是聆音也没有在劝她的意思,沉默不言地走到沈念心身边,开始为她整理衣衫。
这身皇子妃品阶的冬季宫装,是年前宫里如意坊的谷嬛姑姑亲自出宫来给她量的身,按照截下来三个月的尺寸做了三套宫装。眼下这一套,便是四个月的孕肚的尺寸。
谷嬛姑姑不愧是大师,这尺寸拿捏的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聆音转移话题,也不再提那些沉重的事情。
沈念心也十分给面子地随口应了两句,确实,没想到要掌管各宫庶务,谷嬛姑姑这个大忙人,竟然还会亲手为了我缝制宫装,说起来,下次进宫若是再见到她,我还得好好感谢她一番才行呢。
主子想了许久,聆音还是忍不住再开口劝一次,您真的要进宫吗?听说贤妃娘娘今日到泰元殿去求见陛下,陛下连贤妃娘娘的面都没见,就让人打发她回去了。贤妃娘娘这会儿心里,说必定怎么难受呢。您这会儿去凑贤妃娘娘的眉头,当心再惹得娘娘更加犯愁。
谁说我进宫是要去承乾宫见姑姑的。沈念心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皇子妃宫装,确实是端端正正的贤淑模样。她嘴角微勾,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幅样子,跟从前的自己相差太多了。
不过,比从前好看到是真的。沈念心暗自想着,等到穆子晏看到自己,定然会觉得心生欢喜的。就算是真的受了重伤,看到她和肚子里的宝宝,再重的伤也能好一大半。
这样的想法不过就是在脑袋里走了一遭,就生生地又将她的眼眶逼红了。
聆音见状,也不忍心再多问什么,只能任由她去了。
而一直守在外面的严溯,得知皇子妃要入宫的那一刻,心里头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皇子妃这副全副武装的架势,可不像是只为了去给沈贤妃请安的。难不成皇子妃被四殿下重伤的消息给伤的脑袋糊涂了,想要严阵以待地到宫里去找人吵架立规矩?
严溯不免觉得自己的脑洞太大,可是一想起前些日子,自家主子跑到三皇子府上狠狠地收拾了三皇子的两个侧妃,顿时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家皇子妃做不出来的了。
可是这一回严溯还是猜错了。沈念心进宫,并不是为了要没事儿找事儿去解闷的。她一进宫门,第一次没有去往承乾宫,而是直奔泰元殿而去。
泰元殿外,是御前大总管盛德安在守着。大老远见到沈念心的身影,连忙脚步急促地下了几级台阶相迎,连声道,哎哟,四皇子妃您如今身子重,怎么亲自到宫里来了?
沈念心态度温和地朝盛德安点头致意,道,盛公公,我今天来,是来求见父皇的。
盛德安弓着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道,皇子妃的意思老奴明白,可是今儿个,为了四殿下来找陛下的人当真不少,眼下里面就正有两位呢。说来也巧了,都给皇子妃您有些关系。
怎么?
是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盛德安也不多说,只道,不过,还是得劳烦您在这儿登上一歇,老奴进去给您通报一声儿。
另外,等会儿您自个儿可得当心着些,德妃娘娘的脾气,今儿个可不大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