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殿下明了,司徒隐情(2 / 2)

他以为只要是她所生的孩儿,他都会当做宝贝一样爱护。可是大概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心里,真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比她还要重要。

她还好吗?乖不乖?有没有折腾你?穆子晏的语气忽然变得更加柔和了,几乎都要能滴出水来的那种温柔。

沈念心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覆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双大手,小心翼翼,但却止不住颤抖的动作。

她趾高气昂地挺了挺腰板,隆起的小腹也跟着挺了挺,她不无自豪地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姑娘,她可乖得很,一路上都没有给我添乱。

有人进进出出地再抬热水,穆子晏背对着外面,将小女人牢牢地挡住,不让他们带进来的凉气侵染到她一丝一毫。听了她这般自夸的话,忍不住失笑,抬手刮了刮她精致小巧的琼鼻,道,卿卿总是姑娘姑娘地叫,若是到时候生出来的是个小公子,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抬热水的士兵:

向来不苟言笑的四殿下居然会笑?!笑起来的声音居然还很好听?!听说带着圣旨来的是四皇子妃,原来传说中的四殿下和皇子妃感情很好不是谣言?!

他们也想再多听一会儿,不过一想到四殿下平日里的威压,顿时便动作麻利地将大浴桶倒满热水,又额外送进来四桶备用的热水,便灰溜溜地退出了主帅的军帐。

沈念心听了这话,佯怒道,姑娘怎么了?姑娘不好吗?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若是个姑娘,恐怕在她皇祖母那儿,该是又要受气了。

穆子晏一听她这话,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除了和皇子府中的消息联络中断了之外,与其他各处的情报往来,虽然比之平常是有些延迟,但是好歹还算是畅通的。关于万德妃在泰元殿中刻意刁难,他在事后也是有所耳闻。

在听说沈贤妃那段破口大骂之后,说句实在话,穆子晏心里并无太多对万德妃的袒护。打从他一出生起,就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依赖之情并不算浓厚。而后他刚满周岁时,万德妃就痛失第二个孩子,整个人也就沉浸到了痛失幼子的悲伤里,对于他这个长子的关爱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从小到大,他对万德妃的孺慕之情并不浓重,对她所有的照顾和周全,都不过是为了偿还她的生育之恩罢了。

而当万德妃越发不明事理地针对沈念心开始,穆子晏对于万德妃的许多行事,越发不解,也越发难以接受。

直到沈贤妃那顿痛骂,他才发觉,原来这并非是自己太过偏心怀里这小女人,而是万德妃当真越发有失分寸了。

眼看着小女人千里迢迢地奔波,最终来到自己的面前,穆子晏哪里还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司徒家的三兄妹当中,当属司徒玄璟心志最为坚定,自然也最难收服。诚明帝若是希望确保万无一失,不想皇子府中有人露出什么破绽,自然会让司徒玄璟中途拦截住所有有关于他伤势的消息。

对于司徒玄璟来说,最终的底线便是忠君之事,这一点和司徒正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司徒玄琮和司徒玄瑷却不同,他们虽然也忠君爱国,对璇玑府和司徒氏也是绝无二心,但是他们却更灵活变通一些。

司徒氏百年来的发展之路,走的便是孤臣纯臣这条路。也正因为璇玑府的特殊性,所以司徒氏的后人,一代比一代艰难。不与世家通好,不与权贵往来。司徒家的三个姑娘,婚事迟迟无法定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就连三姑娘司徒玄瑾,若非当初出了祥嫔那档子事儿,丰郡王妃的位置恐怕也和她无缘。而司徒玄瑷作为司徒正唯一的嫡女,更是不惜时常出入鱼龙混杂的烟花之地,把自己的名声搞得臭名远播,也要断绝上门来说媒的官媒主簿们的心思。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璇玑府的存在造成的。只要璇玑府存在一天,司徒氏的后人就不可能像寻常世家的子女一样自由。

锦衣卫如何?京畿尚有禁军;御刑监又如何?朝廷不是没有刑部和大理寺。

所谓璇玑府,其实只是当年文肃帝当年,以桓成帝子侄的身份坐上皇位,觉得内心难安,才设置的这么一个只为自己服务,只听从自己命令的机构罢了。但事实上,锦衣卫和御刑监,对于朝廷的治理,和百姓的温饱,又有何益?

无论是司徒玄璟,还是司徒玄琮,以他们的才华和能力,若是堂堂正正的踏入庙堂,未必不能做出一番更伟大的政绩来。可是就因为他们出身司徒氏,明明和傅西辞一样,是百年世家的子弟,傅西辞能参加科举,进六部入职,而司徒玄璟和司徒玄琮却只能行走于阴谋诡暗之地。

璇玑府的权利,对于司徒家的后人来说,就是一种永远挣脱不开的桎梏和枷锁。而司徒玄琮和司徒玄瑷愿意像穆子晏投诚,无非就是希望数年之后,能够将司徒氏一门从这个死胡同里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