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今天准备了殿下你最爱吃的苦瓜。沈念心穿戴整齐,嘻嘻一笑就走去了外间。果不其然,听见里面主子们起身的动静,外头就已经开始传膳了。
穆子晏随后也走出来,在餐桌旁坐定,面前刚好摆着一盘木须苦瓜,一盘凉拌苦瓜。他面色微苦,目光落在沈念心的小脸儿上,带着沉甸甸的暗示。
沈念心视若罔闻,拿起白瓷小酒壶,亲手为穆子晏倒了杯清酿。
殿下尝尝。
穆子晏一饮而尽,脸上的苦色更浓厚了几分。
沈念心眼带笑意,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猫,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尚可。穆子晏不忍打消她这副期待非常的小模样,口是心非地道。
沈念心洋洋得意,小下巴翘得高高的,话音里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这可是我让小鱼特意酿制的新酒,叫清心酿。
清心作何解,可是卿卿之心意?穆子晏端起杯子递到沈念心面前,意欲再讨一杯,既然是卿卿的心意,那本殿当真是要好好尝尝。
沈念心也不吝啬,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见他又面带苦色地喝了下去,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此清心非彼卿心,是清心寡欲的那个清心,选用的是最新鲜的苦瓜
殿下马上就要南下了,可得试着清心寡欲才行。
穆子晏:
记仇的小女人是真恐怖。
无论沈念心每天在皇子府里怎么作,仍然很快就到了穆子晏要离京的这一天。
沈念心并未到城外去送,反而在他离京当天,一早就包袱款款地进了宫ashash得诚明帝旨意,她这段时间可以住到承乾宫去与沈贤妃作伴。
这便是沈念心的性格中倔强的一面了。她宁愿让穆子晏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也不愿意去心有戚戚地为他送别。
穆子晏自然看得出她心里这点儿小别扭。他心里受用得很,当然也不会主动说破,只是时不时地回味着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得的小情绪。
四皇子府中,两位正经主子都不在,一时间又沉寂了下来。毕竟四殿下不在,就算有人想要折腾出点儿动静来,也没有个看戏的人,就连打扮起来都兴致缺缺了。
只不过有人心里始终不痛快,这会儿趁着四殿下和皇子妃都不在府里,可卯足了劲儿要有怨报怨呢。
雅月馆中,水蕙正在为严韦凝篦头发,忍不住兴致勃勃地说起这几日皇子府里的风闻。
主子,您是没瞧见,望月馆那位,每次瞧见那个新来的凌庶妃,都像是要冲上去撕了她一样。以前只知道封侧妃好胜,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
严韦凝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的影子。听了水蕙的话,也像是全然没听见似的。
水蕙也没瞧见自家主子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便继续说道,那位凌庶妃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奴婢见过她一次,听她说话的腔调,和别人很不一样呢。听说她是从江南来的,好像是宫里德妃娘娘亲姐姐的女儿。她能进皇子府,可是有德妃娘娘做底牌的,也难怪连椒茶苑的皇子妃都拿她没法子呢。
水蕙,我早就告诉过你,言多必失。你好像一个字都记不住。严韦凝从她手里接过篦子,自己一点一点篦着头发。
她语气是少见的严厉,吓得水蕙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
水蕙其实有些不明白,她最开始说这些的时候,也没见主子有什么不高兴啊怎么八卦都听够了才想起来发脾气呢
水蕙心里觉得冤枉,但是实际上,严韦凝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说错。
别人的风闻轶事说说听听也就罢了,但是说到了那位皇子妃的头上可就不好了。不过可惜,水蕙似乎并没有领略到这一层意思。
严韦凝顿觉自家这小丫鬟实在是欠调教,于是便旁征博引地跟她说起了一桩旧事:府里头的庶妃,也不止新进府的凌庶妃一个。你可知道还有谁?
潇潇湘馆的肖庶妃,和蘅芜馆的孟庶妃。水蕙磕磕绊绊地说着,也不知道自家主子这话是何意。
你可听说过她们的事?
水蕙茫然地摇摇头,奴婢从未见过孟庶妃,倒是肖庶妃,见是见过两次,不过肖庶妃不太爱说话的样子,奴婢好像从未听她开过口。
严韦凝一脸正色道:殿下大婚之前还住在宫里,皇子妃因为宫里贤妃娘娘的缘故时常会出入宫禁。有一天在御花园中遇到了肖庶妃。当时肖庶妃的丫鬟对还只是无爵无品阶的世家女的皇子妃出言不逊,第二日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丫鬟了,而肖庶妃,在四殿下后院也越发没有存在感。
水蕙虽然反应慢,但是也不是笨到家了。严韦凝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连连告罪,自称知错。
从那之后,水蕙口中的八卦再也没有与椒茶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