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明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穆子奕所说的那些话,即便他没有站出来明说,诚明帝心里也知道那些情况。诚明帝作为父亲,他有心给儿子们一个成长和出头的机会,但是作为帝王,他更希望治下之人,都能够谨遵他的旨意。
四皇子府,椒茶苑中。
沈念心收到司徒玄瑷自宫中传来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命小厨房做些穆子晏平素爱吃的菜色,自己则带着聆音回了房间。
主子,您这是?
沈念心打开箱笼,一件一件地挑拣着穆子晏穿惯的衣裳,亲手叠好放到一边。
聆音,上个月我让人缝好的那件大氅放哪儿了?
她答非所问,聆音也不敢追问,只应声回道,回主子,当时您说天气还热着,一时半会儿也穿不着,就让奴婢给您收起来了。
沈念心点点头,道:去取来。
聆音见自家主子神色有异,也不敢多问,立刻迈开脚步,去翻找那件新制的大氅了。
穆子晏回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小女人穿着件儿妃色团花暗绣的对襟罩衫,热火朝贴地忙活着,鼻尖儿上冒了汗,额前的刘海儿也湿漉漉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颈子处也浸着汗珠,对襟罩衫的第一枚盘扣半开未开。
她脸蛋儿也红扑扑的,看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怎么瞧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穆子晏心口微微一动,立时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悄无声息地进门,挥挥手打发了跟她一道忙活的聆音和听雨出门去,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沈念心两个人。
许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沈念心竟然一直没发觉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直到他大手已经覆上她湿漉漉的刘海儿,她才恍然发现对方的身影。
殿下,您回来了?沈念心难得这样一幅呆愣愣的样子,逗得穆子晏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嗯。不回来还能做什么去。他语气浅淡地随口应道,实则心里已经是百转千回。
唔,我以为,父皇会留殿下您在宫里议事。沈念心半低着头,手上叠衣服的动作始终未停。
她声音嗡里嗡气的,有点儿沉闷。穆子晏就算是个傻瓜也能听出来她不高兴了,卿卿不舍本殿出远门?
沈念心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很快就挪开视线。
出远门这种事,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再者说了,这也不是穆子晏第一次离京,也不是她与穆子晏第一次分别,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她是谁呀,这等儿女情长的小情绪实在不适合她。
殿下有公务在身,妾身不敢胡闹。沈念心低着头,耍小脾气似的抿着粉唇,而借着卷翘纤长的眼睫的掩护,她一双狡黠清亮的杏眼滴溜溜地转得正欢。
穆子晏只一眼,就被她委屈卖乖的小模样给磨得心头暖软。若是从前,他尚可暗中动一动手脚,将她揣在口袋里顺出盛京城去。而自从大婚后,她作为四皇子妃的身份太过显眼,反倒不好随意折腾了。
这也是他为何不愿意出远门的原因。
更何况云州那地方去年他去云州时,就没有带上她。实在是因为云州那地方地势偏远,并无什么观赏性强的山水美景,反而沿途多是穷山恶水。
既然不是游玩,穆子晏就更舍不得带她去遭这个罪了。
这么一想,穆子晏更是舍不得面前的小女人了。
他低头看她,只见她小手白皙柔软,掌心伸平,轻轻抚过叠好的一件衣服。她动作舒缓温柔,像是抚在他心头似的。
穆子晏心头柔软得像是化开了一冬的融雪。他大手擒过她精致小巧的下颚,情难自已地吻了上去。
而沈念心却没意料到他会有如此动作,眼中依稀闪烁的狡黠和盘算还没来得及掩去,就被他火热的目光给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