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念心快走到承乾宫附近时,忽然有宫侍迎面而来。沈念心不免觉得诧异,对方一开口,这才知道,原来是冲着穆子晏来的。
四殿下,德妃娘娘请您去永和宫。
既然是万德妃亲自派人来请,穆子晏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于是便对那宫侍道,你先去回了母妃,本殿稍后便到。
四殿下撂了话,即便万德妃之前还有旁的吩咐,宫侍们当着四殿下的面也是不敢再开口的。
于是穆子晏将她送到了承乾宫外,目送她进了宫门便离开了。毕竟以他身份,也不方便进去给诚明帝和沈贤妃请安。
永和宫中。万德妃靠坐在软榻上,任由凌芊忆给自己揉捏着肩膀,听到宫人通传,说是四殿下来了,明显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泄了几分。
她将手中的橘子皮随手往桌上一丢,不悦道:既不是真心想要伺候本宫,这表面功夫也不必刻意做了。
凌芊忆骇然,停下手中动作便绕到了软榻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万德妃面前:娘娘再给忆儿一次机会吧,忆儿再也不敢分心走神了!
穆子晏进门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他眉头微皱,心里十分不耐烦。好好的一个永和宫,怎么偏要搞成这副嘈杂哄闹的模样?
凌芊忆此时若是得知穆子晏内心的想法,想必一定呕得吐血!她只不过是想发挥一下自己擅长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怎么就成了嘈杂哄闹了?
好在现在的凌芊忆是不知道穆子晏的想法的,不然她也不会有心情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了。
姨母,忆儿只是无心之失,还望姨母勿怪。吴侬软调带着淡淡哭腔,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对这种柔弱美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可是偏偏,穆子晏绝非常人。他前世今生,接触的最多的,就是那个上马可定国攘外敌,提笔可兴邦治天下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对于这种靠眼泪博取同情和怜悯的女人,生不出半分的好感。
好了,起来吧。四殿下都来了,你还这幅样子,成何体统?万德妃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正凌芊忆在接收到这句话后,喏喏说了句多谢姨母,便从万德妃软榻前站了起来,亲自为穆子晏上了茶。
那熟悉程度,好像这永和宫就是自己家一样。
穆子晏对于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倒是无所谓,但是架不住万德妃有意撺掇。
凌芊忆哎哟一声,直接就将那杯茶水泼在了穆子晏的身上。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凌芊忆直接跪在了穆子晏跟前,手里捏着一条红色绢帕就往他身下擦ashash那茶汤正好洒在了他腰以下,腿以上的部位。
穆子晏狭长凤目中闪过一丝杀意,到底还是顾及到这是万德妃的寝宫,于是那杀意略微收了收,他大手一挥,就将这个图谋不轨的女人给掀翻在地。伴随着她落地的那一瞬间,还有几声清脆的碎裂声隐约重合。
凌芊忆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成一团,嘴巴怎么也闭不上,口水也流了一小滩。那模样实在是狼狈极了,完全无法让人将地上这个女人与之前那个江南闺秀联想到一起。
拖下去。穆子晏声线森冷。万德妃见状,即便心中骇然,却也是半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口。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穆子晏二话没说,去了从前住过的后殿,换了另外一身干净的衣袍才又出来。
万德妃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靠坐在软榻上,若是不知情的人人了,说不定会感慨一句,不愧是伴君多年的一品德妃,这气派风度,当真是坐得住!可是只有在内殿伺候的,那些离得近的人才知道,德妃娘娘自打四殿下的脚迈出正殿的门槛,整个人就僵在那里,都快坐成了一具雕像了,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眼瞧着四殿下去而复返,万德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来,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应该不会像对待凌芊忆一样对待自己,这才又多了几分底气。
她沉声教诲道:老四,即便她冒犯了你,但毕竟有几分血脉亲缘,你又何必下如此重的手?这要是把忆儿伤个好歹,本宫日后如何向她母亲交代?
穆子晏也不辩解,只淡淡地道:母妃不如现在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