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眉喜说话说到一半,刚来了兴致就被季珩深打断,那感觉实在是不爽:哦。
她随口敷衍了一句,转过头又开始拉着沈念心东拉西扯地聊着天,我问季珩深说你们在忙什么,他居然不告诉我,还说得等我成亲之后才会知道。你说说这人奇怪不奇怪,我问个问题难道还得分什么时候回答我吗?就不能直接回答我吗?我这样的急性子,尤其是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的急性子,他居然敢这样吊我的胃口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季珩深: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莫眉喜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拍拍沈念心的手说,你等我一下啊。然后便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到处一粒糖球来,跑过去塞进了季珩深的嘴里。
沈念心好奇地问,你给他吃的什么药?
莫眉喜理所当然地道:今天他出门可能忘吃药了,我也没带什么药啊,就给了他一个油菜味的糖球。
沈念心震惊了:这也行?!油菜味的糖球什么的听听就觉得心好累啊。
莫眉喜摊手道:哝,吃什么药不要紧,有效就好啦。
这样的说法,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沈念心无语地望望天,这就是神医跟普通大夫的不同之处吗?
大皇子府书房中,穆子熙与他门下的几位幕僚正在一起密谈。
豫州那边如何了?穆子熙眉目阴沉地问道。
蔡铜山连忙回道:禀殿下,一切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太子对各级官员所奉孝敬分文未取,而且为了办好这差事,还倒贴了不少银钱。
穆子熙嘲讽地轻笑一声,这回穆子恩恐怕得后悔死了。三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从他手中流过去,他竟然一个子儿都没敢伸手。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还是他非要从本殿手中抢下来的,估计他现在得郁闷死。
大皇子府麾下另一位元老级幕僚罗文定道:如此正好。若非在赈灾银饷完全无法插手的情况下,太子未必会那么容易落入咱们为他布好的局中。
蔡铜山接口道:罗老说的没错。按照豫州那边传回的最新消息,太子已经离开豫州城,往西走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乖乖上套。
穆子熙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嘴角勾起一抹五分期待五分嘲讽的笑意来。天知道他有多想看着穆子恩下台,可偏偏,他这条命是敏柔皇后自己搭上了一条命换来的,所以在他那位父皇心里,他犯再多的错都可以被容忍原谅。
这要穆子熙如何忍?!从前没有穆子恩时,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连皇爷爷都十分疼爱他,吃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他母妃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之一。
可是自从敏柔皇后难产剩下穆子恩,父皇不仅当时就立了他为东宫储君,甚至这么多年来都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这让他这个做长子的怎么半点儿不恨?
穆子熙这么多年一直想不通,他究竟哪里比穆子恩差了?!除了头上那嫡庶的差别,他自认不比穆子恩差一分一毫。
可是君心难测,父皇偏心嫡子,他这庶出的长子,纵然再有凌云壮志,却也得屈居于东宫之下。
穆子熙盘着手中念珠,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的狠戾。
不知道这一回,当穆子恩闯下弥天大祸时,父皇还会不会毫无原则地维护他?
在精心谋算的,并不只是穆子熙一人。此时的启祥宫,也在为了配合穆子熙的计划而布下棋局。
梁淑妃端起茶盏,屏退殿中众人,看向坐在对面的荣昭仪,眼中堆出几分恻隐和怜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本事,景仁宫那位可是太擅长了。
荣昭仪欲要端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但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淑妃姐姐该是知道妹妹心里的苦。若不是姐姐几次伸出援手,恐怕妹妹我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将身家性命都算计进去也无可奈何。
梁淑妃淡淡一笑,妹妹客气了,咱们同是后宫姐妹,互相帮扶本就是应该的。她顿了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本宫只有一个儿子,一直都很喜欢可爱的小公主,实在无法想象,那位是如何的狠心,竟舍得将三公主那么小的孩子也拖入到她的算计里。
荣昭仪提起这件事就满心的愤怒,她恨恨地咬牙,有什么狠不狠的,她有了更得用的助力,自然也就无所谓舍弃我。她不仁,也休怪我不义。我总有一天会让她后悔当初的愚蠢!居然会认为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取代我?哼,真是笑话!
梁淑妃轻吹着杯中水面浮叶,悄然掩去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