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口浪尖,心有所忧(1 / 2)

之前司徒玄瑷说的,西北军中出了点儿小事故,沈念心之后也从严溯那儿听说了。

回京路上,原本随扈在她车驾附近的沈青蓦已经跟着步维桢去了西北,所以理所应当的,四殿下就将他身边的心腹近卫指派到了她身边。

偶尔圣驾停下歇脚,沈念心也得以有空下车走动走动,自然就有机会跟严溯聊上两句。

严溯跟在四殿下身边十来年,对于自家主子爷的心性不说了解的有多透彻,但是比之旁人,自然是要多了解一分的。眼前这位沈大姑娘,可是连自家主子爷都要供起来讨好的人物,他这做下属的,自然更是丝毫都怠慢不得。

于是沈念心有话问他,他连半个字都不敢隐瞒地就全说了。

铣城军的一个偏将,在粮草上动了手脚。贪了大半军饷不说,还使得铣城一军上上下下病倒了许多兵士。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儿,说破天去,也就是一桩贪渎案。但是既然能劳动步维桢亲赴西北主持大局,这事也小不了。

说起来跟大长公主府还有些关系。对于西北军的事儿,严溯也知道一些,毕竟这件事中,少不得有四皇子门下幕僚的手笔,他道,那个铣城军的偏将许壬英,是大长公主夫家的侄子。铣城的守将王将军因此也不好下手。虽然王将军比那许壬英官阶品级要高上那么一点儿,但是架不住人家上头还算有人,于是这才劳得陛下亲自下旨,点了步小将军亲自回去处理。

沈念心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确实已经转了几转了。自打穆子晏上次说要将许壬英送给她作赔礼,前前后后这才几天的功夫,事情就已经在西北军中闹过一场了?可见穆子晏盯上大长公主府,甚至是盯上西北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不过这也正常,依照穆子晏的心性,他若是对军方的事完全不上心,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铣城的守将,可是王喻仁王老将军?沈念心忽然问起。

严溯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养在闺中的世家贵女,竟然对边关守将也有所了解?真不愧是被他家主子爷看中的人啊,当真是不一般!

正是王喻仁老将军。他叹服地点头。

沈念心则轻笑一声,王家养大的人,还真都是一样的脾气。

其实在大铭朝,靠军功起家的,可不只是武安将军府一门,只不过是步家祖坟冒青烟,混得最好罢了。

这王喻仁的祖上,同样也是当年在定北大将军沈安卿手下效过力的。她之所以对这姓王的印象深刻,实在是对方的能力手段太令人难忘。倒不是说那人如何的智计高绝,而是他那手段,当真是无耻得让人不忍直视。

虽说兵不厌诈,但是这诈一般都有个底线。但是当年那王校尉却是个没谱的,教手下的兵在打仗时,连抡着大刀往敌军裤裆上砍这样的计谋都说得出,丝毫不考虑他头上的大将军是个女子的事实。

王家的根基在西北,并不像武安将军府一样,有在盛京城立足的契机。也正因为如此,王家的后代可做良将,却培养不出什么像样的帅才来。

沈念心刚才听严溯说起铣城的王将军,再一看他这行事作风,自然就想到了王校尉的后人身上了。说起来这王喻仁也是个有主意的,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这事儿还没这么顺理成章地闹开。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王喻仁作为铣城守将,要说想要直接处置了许壬英,也不是不行。毕竟许壬英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不过只是跟皇室搭了个边儿罢了,又是贪墨军饷粮草,危害国防驻军的死生大事,即便王喻仁说要将许壬英就地正法,以正视听,也没人说得出什么错处来。

可是王喻仁并没有自己做这个出头鸟。虽然王家世代镇守边城,远离京城权力的核心,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一点儿京里的消息往来都没有。

这老油条心里定然清楚,若是他一意孤行地撸了许壬英,或者更严重点说,直接要了他的命,那么难保大长公主府不会把这仇狠狠地记下,日后再问责清算。

所以他把事情捅到了诚明帝面前,让诚明帝亲自处置大长公主府重恩之下的亲眷。这样一来,他就免去了许多麻烦。一则,大长公主府再如何不讲理,也不好将所有的怨气都堆在他一人头上。二则,许壬英这事儿闹到了天子案前,恐怕诚明帝对大长公主府的宠信也会有所下降,即便大长公主真是恨毒了他,也没那个精力来找他的麻烦了。

沈念心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难道说,穆子晏对于西北军的渗透,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情报的往来,甚至已经到达了核心将领的身上?

再一细想,她却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是穆子晏有夺嫡的野望,应该也不会注意到王喻仁这一脉平凡无奇的边将世家吧。毕竟对于盛京城的高手对招来说,边城守将的投诚,也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在一旁等她继续问话的严溯,见她神色几番变换,不由得有些忐忑。于是便出言安慰道,姑娘您是担心沈三公子吧。

见对方的注意力终于从沉思中走出来,落到了自己身上,严溯的态度便更加恭敬了,诚恳地宽慰道,其实您也不必太挂心,即便您信不过步将军,也得信得过咱们家殿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