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竟然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严格算起来,倒也不是全部禁足。那个在肖氏身边的,叫阿米的丫鬟,就被打发到浣衣所做苦力去了。
沈念心记得那个阿米,窥伺帝踪?居心叵测?我记得你早上说的就是这么个罪名。
司徒玄瑷赶紧摆摆手,当然不是。我那会儿是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只是看到她与你为难,就想赶紧捉了人带走罢了。谁成想居然是殿下后院里的人,这个罪名当然不好再用。
那你们家殿下后来给她换了个什么样的罪名?
正巧此时聆音将糖水端了上来,司徒玄瑷贪心地挑了一碗梨块最多的。一口下去,梨肉酥软,汤汁清甜,她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才有空回答沈念心的问题,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殿下亲自过问?德妃娘娘以肖氏对未来四皇子妃不敬的罪名将其斥责了一番,又将那个对你出言不逊的丫鬟给发配到了浣衣所。
德妃娘娘?沈念心有些疑惑,她和沈贤妃是用过午膳才从永和宫离开的,这期间可没见有人来万德妃这儿通禀这事。
司徒玄瑷看出她言而未尽的疑惑,当然了,到底还是殿下的意思。
沈念心被司徒玄瑷绕得有点儿懵,当真是听不懂了。
一会儿殿下,一会儿德妃娘娘的,阿瑷,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出来?能不能把话捋顺了再说。
司徒玄瑷被糖水呛了一下,差点儿呛出眼泪来,我的意思是,殿下是借着德妃娘娘的名头处置了肖氏。心心,你是嫌弃我了吗?嘤
沈念心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这其间的深意。她心头微动,没想到之前倒是错怪了穆子晏了。他既借着万德妃的名义行事,想来也是担心会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数日之后,大皇子府忽然传出皇长孙病重的消息。一时之间,不止大皇子府乱作一团,就连宫里都混乱得不成样子。启祥宫里,梁淑妃听了消息还哭了一通,之后听说太后已经出宫往大皇子府去了,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太后一道出了宫。
宫里太医来过,说皇长孙的症状是中毒所致,且毒性已深,怕是不好治。穆子熙听闻这消息,当即怒不可遏,下令在府中彻查,在拷问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婢女之后,就扬鞭策马进了宫。
他直奔东宫,将泓晖阁里打砸得不成样子,要不是锦衣卫到的及时,恐怕就连太子都要被他伤到了。
诚明帝一听说这事儿,当即把两个儿子叫到了泰元殿好一番训斥。
穆子熙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怎么可能不在诚明帝面前好好告穆子恩一状?
父皇!太子派人给您的长孙下毒,现在就连太医也没有了法子,这样的事,您要儿臣这做父亲的,如何能忍得了?!
说话做事可要讲证据,你这样空口白牙地就想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呵,真是笑话!父皇英明睿智,又怎么可能信你的恶意污蔑?!
穆子熙和穆子恩两个人就这么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地吵着,气得诚明帝直接把书案上的折子都扫落在地。
看看你们两个现在像什么德行?!还有没有一点兄友弟恭的样子!
两人这才噤声。
诚明帝看他们不吵了,这才叹了口气,小皇孙病重,朕也十分心痛,已经让盛德安传旨太医院,务必倾尽全力救治。太医院若是没法子,便贴皇榜出去,广召天下杏林圣手。若是有人能救得小皇孙,朕自有重赏。
穆子熙隐忍应诺,眼中的恨意却半点都不收敛。那目光有如实质地落在穆子恩身上,直盯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番情状,自然逃不过上首诚明帝的眼睛。
他轻咳一声,却是点了穆子熙训话,既然小皇孙病势危急,你该守在府里才是,又跑到东宫闹什么。不知轻重,还不快带着太医们回府去。
如此一来,竟是把穆子恩单独留在了泰元殿里训话。穆子熙也不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等到走出泰元殿的大门,穆子熙眼中的恨意才消散了去,化作一抹狠戾阴郁的得意之色。
诚明帝偏心偏疼嫡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打从穆子恩出生那天起,穆子熙就有了这种意识。他一直都活在穆子恩的阴影之下,他心里清楚,只要穆子恩身上的圣宠一天不衰败,他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即便他早就知道府中有东宫的眼线,也没有在梁侧妃和皇长孙身边多加布置。他等的,就是穆子恩按捺不住想要对皇长孙动手的那一天。
虽然在府中捉住的那个婢女,并非真的是太子的手下,但是那又如何?他只要让别人认为那是穆子恩授意的人就好了。
他既然敢不顾规矩礼法地冲到东宫去闹,自然是看准了这一点,想在诚明帝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罢了。纵然他对穆子恩再是偏心宠信,这样的事情明晃晃摆在面前,诚明帝的心里总归不会半点儿芥蒂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