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瑷惊魂未定,连声拒绝:罢了罢了,我这风评摆在那儿,若是让老太君见了我,说不定一拐杖把我轰出去,还要怪我拖累了你名声呢。
她这是在取笑上一次,苏少夫人怀疑她是磨镜之人的事呢。
沈念心当下十分窘迫,于是对着司徒玄瑷也难得地板起了脸,当场就要撵人,咳,司徒大人既然公事繁忙,那就快点滚蛋吧,甭在我面前碍眼。去去去,你快走。
不同于大皇子府的惊心动魄,也不同于东宫的筹谋有序,三皇子府自从得了这个消息,便一直处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苏雅雅在当日回府之后,便把云若郡主抽中了凰签的事告诉了穆子誉。而穆子誉却没有像太子和大皇子那样,第一时间宣召食客幕僚过府商议。反而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许久都不曾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而同样得知了消息的幕僚们,都等三皇子传召等得心急如焚,却也仍旧没能等来任何消息。但他们却别无他法,只能默默地继续等下去。
被所有人期待着有所反应的穆子誉,在书房里并没有筹划任何与凰签或是与大长公主府有关的任何事情。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案前,提笔疾书。
一页又一页,都是字迹工整的正楷书。仔细看去,方能分辨出,他写下的那一页又一页的字迹,都是各式各样的药方。
凰签有微光透过窗缝渗进来,映在满桌满地的写满了字的宣纸上。书案上的灯烛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一小截焦黑的灯芯。
穆子誉起身走动,蹲下身子一张一张将那些药方小心拾起,专注又认真地将其整整齐齐地折好,放入一个精致的匣子里。待一切都收拾好,他这才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天边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大铭朝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时隔百年,凰签再次现世,无非是又一个轮回更迭罢了。
穆子誉深吸一口气,随即往正院走去。昨日初初听闻凰签这二字,他就已经无法理智地去思考任何问题了。而经过一夜未眠的沉淀,他已经做出了最深思熟虑的决定。
他走到正院,正好苏雅雅在门口迎他。看她脸色,应该也是一宿没合眼。想来也是,整个三皇子府上上下下,这一宿谁能睡好觉?
苏雅雅远远见到穆子誉的身影,微一俯身,浅浅见礼,温声道:殿下可是没休息好?厨房已经备好了早膳,都是殿下您爱用的,不若先用些吃食,然后再歇一觉,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穆子誉沉沉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最终却只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便又派人宣召幕僚书房议事。
他对苏雅雅说,凰签一事,与三皇子府没有半点干系,你可以尽早把这事忘了。
苏雅雅因穆子誉一句话愣在原地,却不知他同样的话,也说给了那些幕僚们听。结果自然是遭到了那些人的一致不解和反对。
殿下,此次机会实属难得,怎可一点都不争取,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先行放弃了呢?
段老说的是。想我大铭有史以来,也只有庄靖懿皇后一人手上拿到过凰签,那可是平漠北,守边关的一代名将,亦是流芳百世的千古贤后。而如今又有一支凰签现世,殿下怎可毫无动作?
穆子誉眉目疏冷,竟难得地,褪去平日里温润和煦的表象,反而带起了一股他平日从未展露过的杀伐之气。那凛冽寒意,非是真正在战场上磨砺过的人不可能会有的,自然一瞬间就震慑住了这一帮只会空口大谈的幕僚。
本殿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没有推翻重来的余地。本殿不想再重复第三次,三皇子府上下,绝不会借凰签一事,有任何谋划。他语意疏冷,眉头微蹙。纵观座下,竟再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穆子誉掩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他心志之坚定,丝毫不逊于穆子晏。起码,他绝不会以凰签为借口,做出任何有辱她身后声名之事。区区一个凰签,便把自己往庄靖懿皇后身上靠?
穆子誉对那位抽中了凰签的云若郡主没有半分好感,反而只有满心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