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酉时已过,可要摆饭?
穆子晏应了声,杜康却还没走。
那,饭摆何处?杜康想了想,又补了句,晚间时候,侍妾齐氏来送过汤水和糕点。
穆子晏有些不悦,皱皱眉道,告诉她好好学规矩,无诏不出。
杜康心下叫苦不迭,也不敢再问,只能暗自忏悔,再次辜负了万德妃的百般嘱托。心知又是老规矩,晚饭照例还是摆在书房外间,他家殿下可是吃住都在书房。
四皇子后院如今有两位侍妾,均是两年前万德妃塞到他院里的。万德妃也是好心,他这儿子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深沉的模样,整天冷着张也不知道是摆给谁看。可是她这做母亲的,除了能照拂照拂后宅之事,旁的也帮不上忙。
于是万德妃就变着法儿地往四皇子后院塞人,男人么,早晚要人教导通人事的,说不准身边儿有个知冷暖的,他那张冷脸也能缓和缓和。可她没成想他这儿子何止是个冰疙瘩,简直就是个铁疙瘩!
那齐氏还是个会来事儿的,平日里往前院送送汤水茶点,天冷时往前院送个长衫大氅什么的,可即便如此,四皇子也没给人家一个好脸,今天更是痛快,直接给禁了足。
杜康一想起那另一位侍妾,冯氏生性木讷,又胆小怕事,老远瞧见四皇子就抖得跟筛糠似的,更别提往他眼前凑了。
唉,可惜了德妃娘娘一片苦心了!
当晚,严溯退出书房时听到了一句不太真切却无比真实的话。
明日把那副美人行军图带来。
那声线清冷,确实是他家主子没错。可严溯有些欲哭无泪,主子喂,您当那是你家的呢?说要就要?
谁不知道傅家老少个个儿惜才如狂,大师真迹落入他们手里,怎么可能讨得出来?
可他家殿下的吩咐虽不是圣旨圣谕,但说过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作为四皇子亲卫,严溯表示压力再大也得完成主子的交代。
于是在五日后穆子晏从皖州回来的时候,尚书府那幅美人行军图已然搁在了四皇子书房的案上。
至于尚书府里那幅赝品什么时候会被傅期然看穿,就不是严溯能关心的事情了。
这几日一直跟着纪氏忙着筹备舅舅寿宴的沈念心尚且不知,那幅模模糊糊有她一笔的名画已经被人掉包拿走了。
此时她还在帮着纪氏拟要邀请的宾客的名单和请帖,聆音听雨和小鱼则帮着她把写好的请帖火漆封装。
姑娘,曲御史家也有人来?听雨撇撇嘴,老大个不乐意。
要说沈念心此人,脾性虽不好,但文采学识都还过得去,于是耳濡目染,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都尚能识文断字。听雨是个沉不住气的,一看她家姑娘刚写完的那张请帖竟然是要送到曲御史家的,一想起那一家子极品人办出的极品事儿,听雨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念心听闻,静坐不语,继续写下一张请帖。倒是聆音机灵,使劲扯了听雨的袖子一把让她闭嘴。
哪里都有你,怎就管不好这张嘴?聆音皱眉,心道听雨这张坏事儿的嘴,早晚要给她家姑娘惹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