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压下腹中翻滚的激烈情绪,过了半晌才缓过劲来,冷冷地道,那明天。
她却看不到他满嘴的嘲讽,她闭眼,口气如常,好,明天我来江州。
接下来,两个人陷入了无声的沉默当中,倒是她缓过神来先挂断了电话。
傅梓逾再次扔掉了手头的手机,觉得自己心尖似有一把锋锐的利刃穿透其中,血肉模糊,那一种痛楚,比剔骨更强烈。
施洛遥也是无力地垂下双手,那只手机从她的手心滑落,跌到了铺满厚厚绒毯的地上,并没有发出异样的清脆声响。
当她左手的手指扣上右手的手腕时,才恍然发现手指冰凉得很。
她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心里唯有一个残念,他跟她提离婚了,他放弃了。
这些都是她所祈求的,为何真当他亲口提出来,她的心会产生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呢?
难道她其实是舍不得的?
一抹苦涩徐徐爬上了她的唇角,从唇角的缝隙中钻入了口腔,继而蔓延至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那又怎样?
他们彼此有情,那也成就不了这一段孽缘。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她麻痹掉的理智拼命给扯回来。
他似乎并没有跟她提任何关于腹中孩子的事情,这让她的心跳,又狠狠漏掉了一拍。
若是他不遗余力想要跟自己争取这孩子,她的胜算不足五成?
傅家虽然经过这次的舆论打压大不如前,可过去累积的家族余威尚存,江州的人脉,她明显比不上傅梓逾,地盘又是他的,她哪怕得到了蓝氏,拥有了滔天的财富,可没有人买账那又如何?
除非除非他肯放自己一马只是可能吗?
这一晚,她翻来覆去、苦思冥想,却依旧没有找到妥善的法子来,傅梓逾昨晚的那个电话,她反复思索过后都觉得他态度相当的冷淡,若真是如此
直到将近四点,她才朦胧着浅眠了会,第二天起来精神自然没能好到哪里去,可一想到今天她要赶赴江州,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起来。
脸上的憔悴,她也没能遮掩成功,主要是怀了孕的关系,她已经远离了化妆品。
施洛遥的这番狼狈,自然没能逃脱郭启明跟施安然的眼睛。
餐桌上,施安然跟郭启明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会,郭启明正打算开口,倒是施洛遥先于这两人之前开了口,爸,妈,我今天要去江州一趟。
错愕、震惊在两老脸上瞬间出现,施安然这会也不去纠结谁先开口了,她自己没沉得住气,索性直截了当地问,怎么临时决定去江州?
遥遥回来也就个把月时间,难道反悔了?倘若她一意孤行,施安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也无法阻止,就比如当年两人之间的决裂一样。
好不容易女儿回到自己身边了,她不想放女儿回去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