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林余光其实注视着芈姝。

他能看出来她今天做了准备，不仅穿上了旧式旗袍，还盘了头发，整个人就像上个世纪大上海里面走出来的舞女歌姬。

柳眉，媚眼，红唇，她长得风尘又明艳，根据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演戏，就站在那儿，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偏偏孙华林并不想要这种感觉，妖娆的女明星要多少有多少，他不想找个美人当花瓶。

女四号虽然戏份不多，但她是个矛盾至极的人物，她出生贫困，小小年纪就出去做舞女，周游在各色男人之间，见了太多世俗繁华，只喜欢金银珠宝。但这样一个人内心却又是孤独的，她厌倦这世界，只能用金钱来填满，偏偏她还不自知。遇到男四号就是她人生的转折点，男四号饰演的是一个贫穷学生，他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不求回眸，甚至不求回报。女四这个角色是看不上他的。但最后她被逼着嫁给一个纨绔商人时，却选择了和男四一起自杀，也许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孙华林没有让她做自我介绍，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认识你。”语气平静，没有半点看轻，也没有半点惊讶。

芈姝现在毕竟正在风头上，她点了点头，表情也很镇定，倒是让孙华林高看了一眼。

“你开始吧。”

有了前车之鉴，芈姝可不敢向他要剧本。

她缓缓走了过去，动作非常自然，并没有做作地模仿舞女的步伐，这让孙华林感兴趣地挑起眉。

他本来以为林媚费尽心机做了这身打扮，会故意模仿舞女，但她没有。

林媚本就长得风尘，眉眼性感妩媚，但她却在努力压抑，孙华林有感觉，她在竭尽全力掩盖那份风尘气。

女四号做舞女时，其实是被迫的，她当初年纪还很小，根本无法反抗。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滴酒不沾变成不醉不归，也没人知道她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但她活得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反抗，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是个活得很厌倦，偏偏又天真的女孩。

这样的人若是生在富贵之家，定能和乐一世。

但她却在乱世。

芈姝的眼中露出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厌倦，偏偏眼神还清亮无比，带着三分纯真和天然。

这个表情其实很难达到，但芈姝有仙法加持，就很容易将两种矛盾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

她分明长相美艳，歪头微笑时，嘴角就轻轻一勾，弧度很浅，眼中都是凉薄，低头时，又很快淹没了情绪，长发纠缠在空气中，又让人觉得她就是个舞女，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