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叶看着身后的人心里已经了答案,他死不死的倒是无所谓,这群跟着他反的人怎么办?
楚北深吸口气,对身边的副将吩咐到,“你带一万去落霞谷,把两位公子救出来。”
到底是他仅剩的两个孙辈,要他无动无衷也不可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副将犹豫一下,抱拳道,“是。”
今日一站损失了近万人马,现在又少了一万,只有十五万人可用。
楚驿匀小心的瞅瞅楚北叶的脸色,“父亲,轩一他……”
话还没说完,楚北叶抄起棍子就抽过去,“逆子!”
楚驿匀是个从小在棍棒底下长大的可怜孩子,面子里子的丢了又丢,这次也被打人嗷嗷叫。
足足一刻钟后楚北叶才停手,今日是攻打不了万山岭了,对身边的人道,“回营。”
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回去,只留下身后熊熊燃烧的无情大火,以及直冲天际的滚滚浓烟。
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繁星和月亮,地面上染着篝火,帐篷里痛苦的□□持续不断。楚北叶和军医判断失误了,中了毒的士兵止不快死,反而是想死都难。有意志薄弱的士兵受不了差点自缢了,还是军医发现得及时把人救下了。
巡逻到帐篷外的士兵听着里面痛苦的闷哼心里发堵又发慌,不知何时起有了流言,私下偷偷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为什么要来攻打万山领,我们不是楚荆的将士吗?明明之前都是保护楚荆为己任的,为什么现在要自己打自己。”
“据说是世子不满现在的地位,想要更上一层楼,王爷迫不得已跟着反了!”
“造反能成功吗?失败了家里人怎么办?”
“就是成功了荣华富贵也论不到咱们,要是失败了下场多半好不了。”
“北境不好吗?为什么要造反呢?我们为什么要落到如此境地?就因为世子爷想造反吗?”
“有什么办法,镇北王想反难道我们能置身事外吗?”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想北境的妻儿了。”
诸如此类的流言数不胜数,快速在底层士兵里悄悄扩散,人心已经散成了一盆散沙。等楚北叶发现时,为时已晚!
楚驿匀的营帐里燃着烛火,英俊的脸庞上嘴角破了,眼睛肿了,屁股还在隐隐作痛,楚北叶下手一点都没留情,楚驿匀心里恨到极点。
“世子爷。”
帐篷外传来了叫声,楚驿匀皱了皱眉,在外人面前丢了大脸的他,现在并不想见人。想了想还是把人叫了进来,“进!”
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走了进来,看到他楚驿匀眼里闪过丝不虞,这个男人是楚北叶的副将,深得楚北叶信任,甚至超越了他这个儿子。
胡大山对着楚驿匀抱拳,“世子爷!”
对于楚北叶身边的人,楚驿匀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子情还是要给的,“胡将军找我有何贵干?”
胡大山叹了口气,一张络腮胡子脸变得愁眉不展,“您说王爷是怎么想的?万山岭还打不打?”
“你都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我就更不知道了。”楚驿匀神色淡淡。
胡大山又叹了口气,“这次是末将提议来攻打万山岭的,若是王爷投降末将岂不是要担头罪,这可如何是好?”
楚驿匀心下大惊,这时才反应过来,若是楚北叶投降,他这个率先谋反的儿子才是首当其冲要倒霉,楚北叶不会这么做吧?楚驿匀一时之间惊疑不定。
“王爷是为了两位公子的前程才来这里的,现在两位公子在陛下手上,王爷降是不降也没个准话,可愁死末将了。”胡大山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比起两个孙子,楚驿匀在楚北叶心里还真不怎么样,楚驿匀对此非常有自知之明,要不是为了两个孙子,楚北叶恐怕早就已经放弃他了。
“胡将军不用担心,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就是为了将士的性命父亲也不会退宿的。”
“希望如此吧。”胡大山叹了口气,“要是世子爷是镇北王就好了,以世子爷刚强的心性定然是与敌人站到底的,末将也就不用如此烦心了。”
他来当镇北王!楚驿匀心脏猛跳了下,想到楚北叶的雷厉风行把念头压了下去,抿了抿干涩的唇,“胡将军可不要说笑,父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我想要当镇北王还早着呢。”
胡大山干笑两声,“是末将脑子怀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哈哈!”
胡大山干笑了两声,帐篷里面的气氛非常怪异,良久胡大山像是受不了尴尬静默的气氛,干笑两声道,“末将先告辞了。”
楚驿匀撩起眼皮看了眼胡大山僵硬的脸,大发慈悲的“嗯”了声。
胡大山松了口气,转身快步往外走,活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楚驿匀面无表情的看在胡大山离开的背影,脸上笼罩着一片阴影,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天边就响起了一声惊雷,瓢泼大雨说下就下,滚烫的土地因高温与雨水相撞发出滋啦的声音,橘红的大火在大雨的无情浇灌之下逐渐熄灭。天色大亮,丛林里只剩下一地湿漉漉的灰烬,以及被烧得半死不活的树木在苟延残喘。
道路尽头来一对穿着铠甲的人马,为首的是一个脸庞刚毅的中年男人,穿着黑红色的盔甲,身下坐骑是一头神俊的黑马。军队后头是押送粮草的士兵和朝庭官员,朝堂来的送粮队伍一个个衣物干燥,与之相比的是军队将士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