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久旭大步踏进客厅,里面已经坐了十六七个人,这些人都是楚荆的皇商,这也就是明晨所说的楚荆的皇商没有价值,实在是太多了。
怪谁?除了承宣帝还能有谁,虽然假惺惺的给皇商写了欠条,这些商人看重的可不是承宣帝会还的银子,而是皇商这个位置,有些不符合规定的也当上皇商,承宣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
十几人看到楚久旭,连忙站起来行礼,“见过摄政王!”
楚久旭在椅子上坐下来,“起来吧,诸位消息灵通想必也知道本王找你们何事,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皇榜已出还希望诸位配合。”
有人乐见其成就有人不愿意,特别是那些子侄在地方上是一霸的商人,楚荆的科举制度极为严格,凡是商人都不可以科举。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把有资质天分的孩子断绝关系除族,或者送给别人家养都是可以的。偷偷的资助加上血浓于水,父母有难时哪能不帮衬。
明晨出自避云山庄,避云山庄武商出身重点在武上,明晨能在朝为官明显是钻了空子,重要的是国师保他,摄政王和陛下不会动他,所有他这个大理寺卿位置才坐得异常安稳。
能合伙承宣帝一起当个睁眼瞎就都不是胆小的,一个体重敦实的钱胖子站起来,“兹事体大,摄政王容草民考虑考虑。”
楚久旭相当好说话的点头,“行,还有谁是要考虑的现在就可以走。”
呼啦啦的站起了七八个,有几个犹豫一下咬牙站起来,齐齐流着汗躬身,“草民告退。”
楚久旭挥挥手,让下人把这群商人带出摄政王府,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要是没有一群人带头,地方官怎么敢乱收银子,心甘情愿把银子给出去,兜个圈就有更大的好处进账。不愿意给的,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只能给。
楚久旭既然下定决心把商圈捏在手里,这里面的门道他查得清清楚楚。看着留下来的四个人,扬唇一笑,“既然诸位愿意留下来就是想和本王合作的,既如此本王就给诸位透过底,王富商家可是有个聪明伶俐的嫡子,如今朝堂空虚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楚久旭的未尽之语在场的都得听出来,他们的激动可想而知,特别的王富仁眼圈都红了。别看他名字俗得很,他是楚荆最大的粮商,产业遍布各地。王富仁名下只有一个嫡子,自小就聪明博览群书,是走科举最好的料子,王富仁不愿意把唯一的嫡子送人,他儿子也是个孝顺的,宁愿不当官也不愿意离开爹娘。
要是走掉的商人听到楚久旭的话,别说每家只有一个嫡子可以参加科举,哪怕只要一个庶子也会欢天喜地的留下来,离了心的孩子,哪里有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的儿子亲。楚久旭没有把这个消息提前透露出来,可见他整顿商圈的决心有多强,目的不过排除异己。
一个时辰后,楚久旭拿着一沓契约,看着四人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心中满意,之前的钱胖子他们走得干脆四人里定然有一个探子,今天过后这个探子究竟还是不是为钱胖子所用,答案显而易见。
皇榜已经贴出去,就该到了避尘山庄发光发热的时候。
静无在护国寺安安静静,心无旁骛的念了一个月的佛经,天空蔚蓝,他终于是打算回上京。
每隔十日主持便会来一次,今天也不例外,看着收拾东西的静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心可净?”
静无的答案一如既往,“不知。”
静无收拾好东西,拿着个木桶去了后山,后山有一池极深的寒潭,里面住着一群冷泉鱼。寒潭水面上白雾萦绕,平静一如往昔。把手中的菩提子扔进寒潭,静无盘膝坐下开始念诵佛经。
不久,平静的水面上开始荡起一圈圈涟漪,一条条身体纤长通体漆黑,鱼鳍足有巴掌大的冷泉鱼游上来。
静无停下念诵,把手伸入寒潭,刺骨的冰冷从手掌传来,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一条足有三斤的冷泉鱼。冷泉鱼不甘被抓,尾巴摇动溅起一片水花。
哗啦一声,挣脱未果的冷泉鱼进入水桶,静无把目光放到第二条鱼上,腹部颜色深的是雄鱼,浅一些的是雌鱼,静无要抓的就是雌鱼。
“阿弥陀佛!”主持双手合十,“冷泉鱼只有在这深潭里才能活。”
静无手一顿,把手里的雄鱼放了,一言不发的伸手又抓一条,雌鱼比雄鱼要少得多,静无一连抓了五条才抓到了雌鱼,白皙的手冻得通红。
主持叹息一声,从手腕上拿下两颗舍利子放进木桶里,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心可净?”
“难!”静无拿起木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避尘山庄的商队遍布大江南北,走商赚钱是他们最常用的途径,楚荆有无数繁华的城镇都是避尘山庄商队的毕竟之路,自从不可再收钱的皇榜下来后,各城镇都安静了几天。
按耐不住的就收一些,缺口一旦打开的就堵不住,见没人管后就开始变本加厉,无独有偶,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三个第四个。明晨手中的小本一天比一天厚,终于是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挑上他们避尘山庄,手中有商队武功又高,查各地官员的受贿简直手到擒来,不找他们找谁?
摄政王真乃好算计,避尘山庄还不得不往里跳,不说别的,他们家二公子还在朝廷里头讨生活呢。
朝廷的放任有人欢喜就有人愁,钱胖子把几个富商聚集在一起,脸色有些凝重,收银子的地方官中就有他的侄子,商户嫡子可以科考的消息被满得死死的,这群人也依旧顽强抵抗。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站了起来,“钱兄,现在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