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推得稍微踉跄一下,沉默着回到漆黑一片的房间。
老汉道,“老叟带你们去空屋子,老婆子稍后给你们送热水来。”
静无跟着老汉走,青蛇躲在黑暗中,脑门上盘着一条银白小蛇,两条蛇在暗中委委屈屈的跟着自家冷心冷肺的主人。
楚久旭在静无耳边哼笑了声,低声道,“不愧是护国寺出来的,都逃命了还不忘慈悲为怀,足足给出二两银子,国师不愧是楚荆第一有钱人。”
堂堂一国摄政王,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二两银子在这里冷嘲热讽,外加人身攻击,丢人都丢到别国去了。
静无扫一眼老汉,低声道,“贫僧身上还有两万两银票,足够吃喝。”
他在这里为二两银子心疼无比,人家压根就没把银子放在心上,这就是乞丐和豪富的区别!楚久旭只觉喉头一哽,这和尚当真喜欢他,摄政王对国师的喜欢之情起了质疑之心。
见楚久旭沉默静无再次开口,“你若想要可以给你。”
好吧,这和尚确实喜欢他,楚久旭因自己对静无的质疑,升起一丢丢的愧疚之情,“还是算了,我就是存不住钱的破财命。”
静无想到花钱如流水的摄政王府沉默,别的不说,楚久旭还欠他一笔庞大的债务呢,他也没想过楚久旭会还就是了。
老汉的旧屋子虽然看着破旧了些,遮风挡雨还没有问题的,静无跟着老汉走进去,又花了一两银子把老汉手中的油灯卖下来。
楚久旭把败家二字明晃晃贴在静无脑门上,简直是不把银子当钱用。
老汉到底还有些良心,给两人拿了一床薄被过来,静无让老汉找人家卖了一个大木桶回来,剩下的银钱是给老汉一家的辛苦费。在银子的驱使下,老妇人和他的两个儿媳很快就把开水拿来。
事情做完老汉一家就走了,静无把配好的药粉包拿出来,全部倒进滚烫的开水里,浓郁的中药味传出来。静无走到楚久旭面前,伸手把他身上的衣服剥下来,一条条血红的筋络遍布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恐怖又触目惊心。
一根根银针插进楚久旭的身体里,半刻钟后楚久旭身上插满密密麻麻的银针。
一刻钟后静无把银子□□,扶着全身疲软的楚久旭坐进药桶里,此时的楚久旭是最弱的时候,一个拿着刀的三岁稚儿都能把他杀了。
绵里藏针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滚落,楚久旭半趴在木桶上不知是醒是昏。
静无伸手拖着楚久旭无力的脑袋,脸色紧绷,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丝丝缕缕焦急,“楚久旭!”
楚久旭懒洋洋睁开眼睛,“鬼叫什么?”
“可还好?”静无担心的问道。
“还行,死不了。”楚久旭把脑袋从静无手上抬起来,“陪我聊聊天吧,聊聊你离开后的生活。”
静无思索片刻声音淡淡道,“贫僧在外流浪半年后遇上护国寺的主持,主持看到纯宁便觉得贫僧合适蛊毒医术同修,就把贫僧带回护国寺代他师叔收徒。在护国寺里就是看佛经,看医术,机关书和炼蛊,还要学一些天文地理之类的。”
楚久旭等了一会,也没见到静无再开口,睁开了眼睛问,“没了?”
静无“嗯”了声,示意没有了。
楚久旭“啧”了声,“你就不能讲得有点激情,讲得比太傅读诗词文章还要平淡。”
静无垂眸思索自己的生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半晌无果,于是道,“无甚激情。”
楚久旭对静无身上的故事彻底死心,“对了,你脖子上的玉佩有点眼熟啊,好像曾经是我的东西。”
静无“嗯”了声,示意那就是楚久旭曾经的东西,被他当成黑锅扔给自己。
楚久旭身体僵硬片刻,显然是想起那个替他背锅的不知名仁兄,这巧得他都无颜面对静无了。静无也不知是不是脑袋有毛病,被他无意中坑过这么多次,还能看上他。
摄政王很想送国师几个字,你眼瞎了吗?!
楚久旭生硬的转移话题,“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说说你吧。”静无道。
楚久旭在他离开后的的生活,只能从别人口中窥探到只言片语的惊心动魄,他想楚久旭亲口告诉他,他十多年来到底错过什么,错过了多少。
“还是别说我那点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楚久旭没能让静无如愿,“咱们还是聊聊楚澜那小子吧,你是怎么把他教得这么好的。”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楚澜冷静早慧,聪明心机也够深,在驭人之术上颇有天赋,我曾经为此欣喜若狂,开始畅享楚荆昌盛的未来。”
说到这里,楚久旭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后来我才发现楚澜跟太子皇兄一点都不像,他更像我那对天下对百姓毫无责任可言,毫无怜悯之心的父皇。当时无异于万丈冰水,浇在本王熊熊燃烧的热情上,火星子都没留下一点。”
楚久旭再次叹气,“和尚你说说,本王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