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很少有和安晨一起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时刻,总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心酸与苦涩。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安晨就躺在床上,恐怕任谁都会感到唏嘘吧。
安晨这样骄傲的人,让她接受别人的同情,大概比让她死还难受。
安倾一个晃神,安晨突然捏了捏她的手,“婚礼的事情……很抱歉……但是真的不是我做的……”
“你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该说抱歉的是我,不是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安晨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反倒让安倾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连忙开口解释道,“抱歉,刚才误会了你……还有,抱歉,我一直,都没有相信你……”
安晨其实早就和她说过要和好的事情,只是她一直在猜疑,一直不肯相信安晨,“可是我想,如果是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一定也能理解我……我知道你生病的时候,就想过要帮你,我已经做过配型了,是合适的,我也和医生商量过了手术时间,等你再好一些,就可以了。”
安晨静静地注视着安倾,半晌才虚弱地轻笑了一声。
“你记得我之前说的话么?”
安倾愣了愣,“什么?”
安晨摇摇头,“我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天,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救我。”
安倾没说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晨微微垂下眸子,“你说这算是造化弄人么?”
“你……不要瞎想了。安伯父来了,我去叫他进来跟你聊聊吧。”
安倾总觉得眼前的安晨很不对劲,不对劲到让她害怕,她想落荒而逃,可是安晨却又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么那么用力,以至于安倾根本挣脱不开,以至于安倾甚至觉得,那已经是安晨用了全部的力气……
“我还有一件事情问你。”
安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门外焦急等待的安庆国,“你说,当年你父母的车祸,和我父亲有关系,是真的吗?你有证据吗?”
听到这话,安倾瞬间回过头来,盯着安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斟酌了半晌,才压下心中的气闷,平静地开口,“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毕竟事情过去太久了,就算有肯定也被你的父亲销毁了。”
“但是我父亲信任的亲信曾经跟我说过,当时,车之所以坠亡,是因为刹车线被剪断了,车是你的父亲负责送检的,只有他有这个机会,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是同谋。”
安晨的表情复杂,安倾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情,安晨不相信,她也能够理解,安晨替她挡这一刀,她们两个之间恩怨一笔勾销,但是她与安庆国之间的恩怨,永远都不可能消解。
杀父之仇,抄家之痛,永记心中。
“陈少同意手术了么?”
“嗯。”安倾勉强扯出微笑,掰开安晨的手,放在病床上,又帮她掖好被角,“你放心吧,冬承不会不明事理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春暖花开,然后就是秋收硕果,我们一起在果园里摘果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放心。”
安晨没有说话,目送着安倾离去,心里却有几分惴惴不安。
安庆国等在病房门外,安倾还没有说什么,他就已经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