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踉踉跄跄地被拖着往前走,哭声哽在喉咙,凄苦哀嚎道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到如今,还要瞒着我吗?”
荭莺停了下来,那一瞬间才仿佛惊醒过来,回身望着莫菁泪如珠断,哆嗦道我。班太后在四方山封锁前,来密报让我刺杀君上。可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舍不得。”
莫菁徒然松手,后退半步,脑子如巨锤所砸,脸色青白是东宫太后的人……”
荭莺躲过莫菁审视的目光,痛苦道知太后起事,必定动用玉玺调度禁卫军封锁京都。可君上尚未亲政,无法调度三军,只有亭洲王那停在城脚下的二十万大军可救水火,便借着暗卫的身份秘密潜进京都替君上带回虎符。”,说到此,她顿了顿,神色悲痛,“我走前请求君上答应我,保住常春几人之性命。她们当中最大的还未满十六岁,自小被当作工具训练长大,什么也不懂。
君上明明答应我,只要假传太后密旨,让常春几人去刺杀亭洲王,不论成败,事后便放她们自由。
可今夜我自京都赶回,却传来了莫氏与亭洲王起事造反的消息。心中料想,以常春几人的身手,即使刺杀失败,但自保应是绰绰有余。
我到亭洲王住处探察情况时,那里早已一片死寂,满地尸体。可死的那些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出自常春她们几个之手法。”
莫菁心跌落了谷底,只怕常春几人如今是凶多吉少。
“姐姐可知何人所为?”
荭莺目光泫然,半晌,幽幽道车府令。”
莫菁心头一震,后退几步半晌,明明神情痛苦异常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温声对荭莺道姐去找君上吧,亲手送上你豁出性命拿回来的虎符。至于我,不用担心我,我会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恨声切切道,说完便决然放开荭莺的手往亭洲王的住处跑。
她心思繁杂,根本想不了更多。仿佛只有奔跑时刮来的冷风可以让自己清醒些。此时远处厮杀呐喊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耳边,只怕叛军就在不远处。她的腿疾发作起来了,疼痛难忍,身子也都快难以支撑就要摔倒。跑不了便走,一狠心,她咬着牙将便绑在膝盖上的沙袋卸了去,拖着瘸腿蹒跚而去。
院落里一地的死尸与鲜血,宛如来到了修罗地狱。四周静得只有风声呼呼,屋檐下挂着的几盏风灯孤零零地飘飘荡荡。莫菁从玉阶两侧直立的石灯台拿起一盏油灯上前,抬手轻易将门一推,屋内也是一片黑暗,慢慢地将前路照亮,她瞧见地上一堆的断肢,还有常春死不瞑目的面容。
手中的油灯掉落的瞬间,四处瞬间重归黑暗。她惊恐地崩溃大喊道“你出来!你出来!”
他的残忍,几乎让莫菁绝望。她如坠无底之洞,双脚一软已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仿佛全身力气已被抽尽,五内俱焚,惊惧恨怨直刺心底。眼前似再也看不到七零八落的断肢残骸,耳边也再听不到外间的拼杀呐喊。
她泪雨滂沱,匍匐在他跟前,攀住他宽广的长袖,一声声的为什么都是心如死灰的质问明明可以阻止,却任由这一切发生,不过是为了满足你心中的私欲!可她们有什么错?为什么永远都要选用这样惨烈的方式?你跟那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抑着发颤的声音如厉鬼般嚎啕。让她如何面对?平日里一起共事,彼此照顾,喊她姐姐妹妹的几个姑娘,她们还只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如今却成了地上一堆甚至分不清谁是谁的四肢残骸。
他隐在阴影中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死寂空旷的殿内只有无奈的慨叹,他的双手缓缓抚上莫菁的面容,所触之处都是冷的,冷得让莫菁腿软发颤,可她的冷却是他的留恋。
他终于舍得将手从那温暖的面容撤开。下一刻,他拿出的火折子点亮那一瞬,无尽且空旷的黑暗中只有两人跟前聚拢起那小小的一垛火光。
莫菁透过婆娑泪眼瞧见他那白璧无瑕的面容,眉目曼柔,声线也凉薄,如同当年隐在黑暗中,一字一字对她诉说着自己恨意的那个少年是个傻姑娘。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无法报仇么?因为你太过心软,你总想着不伤害旁人。可你知道么?你要报仇,便需要有人在前头用死亡为你铺路。否则,你永远无法将那些从前比你高高在上的人拖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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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作者君的基友看了这一章反馈说特别狗血uwu那啥……诸君就先忍一忍,狗血也就这一两章的事,反正这么多章都下来了是吧……捂脸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