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灵的女声戛然回响在半空中,就像是自顾自的询问般不带一丝疑惑的意味。少女银灰色的瞳孔高傲地凝望着城镇几乎被金丝围绕控制的情形,却若无事人般戏谑地将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头银白色长发一反之前地兀自四散在夜晚的天空,朦胧地被清风所拂动飘扬,只留脑后延伸而出的麻花辫似有象征性地耷拉在额头,无形中衬托出她那略微苍白的面容,将那目空一切的本质尽数显露。
“来了呢,那个可悲的孩子”
顿时间话音停滞于无尽的黑夜之中,多洛莉丝那绝美的紫色瞳孔竟与红眸在不经意时相对,却悄然流露出反常的冰冷神色。那纤细的手指操控着无数多的金丝飞速而猛烈地袭近雪凌的身躯,饶觉对方轻盈的躯体敏捷地将这较有威胁性的攻击躲闪过去,可随之却因那背后瞬间的疏忽而差点被金丝所贯穿,黑色的裙摆在劲风中破碎若斑驳的血花。与此同时无意竟接入手腕处的金色丝线突然施力,控制那手举起法杖将尖利的底部向胸口刺去,纵然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如精致的人偶。
但稍刻,那暗红双眸中却映下了,丝线被尽数斩断的情形。
淡漠的神情就若早已历经尘世黄泉,一头银白色碎发兀自带有几缕飘扬在天际,那冰冷澄澈的银瞳沉静地注视着雪凌的面庞,却偶然低垂流露出隐隐的畅怀及歉意。不知是因曾有过相识,还是油然心生的平和静谧,那少年淡然地一摇头,手持的银白长剑看似随意地抵在地面上,却稍带着些不太适应的生疏感,那锋利的剑刃透彻出丝丝冷光。蓦然只觉几乎毫无感情色彩的男音略微颤抖的传来,似极力想掩藏其中无法克制的留恋,而更加沉闷了些许,“下次,请务必小心。”
“看来我们来迟了呢。怎么,想起往事了?”空灵的嗓声此时却愈加缥缈了,眼前映下的是那高傲少女虚幻的影子,散乱的银白色长发飘悠悠地舞动于清风的吹拂,唯有脑后由长发编织引出的麻花辫似有些特殊意义地垂下,银灰瞳孔中偶然流露出苦涩的意味就像是那未曾有加糖过的咖啡。及那时穿着的黑衬衫边缘仍有雪一般的豹纹,洁白的纺纱裙自由浮动裸露出白皙的腿部线条。而那手指间随性地夹着一叠塔罗牌,只身仿若时刻都可能道出命数的占卜师。
“神灵。”就像是看到对方二人的身影后而流露出浓烈的惊诧之意,多洛莉丝原本平静的声音猛的颤抖了小下,紫眸骤缩若点。只觉潺潺的鲜血仍从空洞的左眼处流出沾染面庞,几近崩溃的瞳孔及是染血的丝线,朦胧笼罩了那遗落画作的身形轮廓。可戛然间那称自我为克洛蒂的少女却无所谓地进行着洗牌、切牌、抽牌等占卜固有的流程,银灰瞳孔最终落定尘埃般绝美地直视着多洛莉丝的眼眸,突兀抽出的塔罗牌在那诡异的声线中更渗透出可怖,“啊,逆位的倒吊人?真可惜呐。要不就让这张牌把你了结呢,哦呵呵呵呵。”
“克洛蒂。”仿佛是想尽可能抑制住对方字节中的高傲情愫,从而发出的平淡提醒声音。那疑似同行的银发少年随后便持握长剑灵敏地一跃起,隐约上翘的毛发逐渐模糊于昏暗的夜,而周身辗转竟若那丝线化为无物般,即便那强势而坚硬的金线以图贯穿其身,却无一不被剑刃的寒锋所斩断消逝,终融入黑夜沉寂的星光。与此同时身后的克洛蒂竟也开始行动,那单手只持着一叠塔罗牌,轻盈若燕的身躯在强劲的腿力下直随银发少年的攻势,待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多洛莉丝时,绝美的银灰瞳孔中悄然流露出浓烈的嘲讽,可手中的那张塔罗牌竟猛地脱出切断丝线的阻扰,直至痛击入对方的心脏。不带一丝多余的怜悯,只是血液四溅的瞬间将瞳孔染红罢了,眼前少女残存的紫瞳中最后只剩下悲苦的芒光,终究化为画作沉默于永久的血迹。
终曲落幕,那少年的银瞳不知是因偶然而窥视到不远处人偶般女孩的身影,那瞳中戛然充盈着的或许为深深的留恋,但却隐藏着如家人般永无言表的慰藉心神。随刻那双同样苍白的手便生疏地将长剑插入剑鞘中去,银白短发一如记忆中模糊的颜色,此时沾染上生命在最后绽放的血花。那眼眸就像在沉思般浅浅地低垂,长久注视着漆黑的地面发愣,待耳畔萦绕着依旧和心底那样,却仿佛更为空洞了无情感的话音,才猛然醒转,静静听闻着那声音中隐约的颤栗,“是你吗?”
“并不是。”少年的声音就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一样浅淡地传来,银眸间偶然透露出难以释怀的涩意,不久便消逝在冰冷的瞳中去了。随刻只觉克洛蒂戏谑般的笑声连贯地充斥在耳畔,直至那少年心领神会地点头示意后,二人的身影便逐渐隐迹于无尽的黑夜中,毫无遗留下任何曾涉足过的痕迹。恍惚间那少年最后的赠言警醒了毫无感情的女孩,彻彻回响徜徉于孤苦的夜,“洛斯特,迷失的意思。”
“不是他”沙哑的女声终无声无息地沉寂在夜晚的祷歌中,暗红瞳孔冰冷地渗透出诡异的幽光。雪凌稍后竟如此沉静地单膝跪在血泊中,手指微屈将染血的画作纵然拿起,饶觉片刻凝滞的血液若断线的泪珠般嘀嗒流淌,染红了自己苍白羸弱的腿部及那双温柔轻抚的手。渗透入石砖缝隙间的血液仿佛是一种让生命绽放的染料,绝美的血花在手指不经意间在面庞留下它的痕迹,却无比呆滞,尚还残存的只是那无法释怀的留恋及悲苦。
不知时间的神灵手持那表针,度过了多少天形影单只的碌碌时光。那黑发的男子孤身一人躺在洁白的床铺上,绿眸闭起似在小憩般静谧。就像是被命运牵线而完美的布局,依然沾染血迹的画作静静置于床头柜,画面上的少女怅然仿若在凝视着昏迷的男子,紫眸中透彻出的却是即将消逝的愁,若即若离就似梦境。
可始终只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作,也并不会拥有单纯的哀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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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已修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