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一转身,却意外看到了几步开外的棠总,见她注意到他,他走了过来。

等她的?尔尔心里怪道,照理他们层级不对等,要谈什么也该是和她老板才对,

“关小姐,第一次见面,冒昧了,我是棠溪”,说着给她递了张名片。

棠溪,这个名字好特别,也有点熟悉,尔尔在脑海里飞快的搜索着,

那一年校庆……

“学长?您也是务州一中毕业的吗?”她想起来了,难怪有点面熟,

男人愣了愣,微微笑了下,“我们见过?”

尔尔点头,“校庆那年,在一个座谈会上”

棠溪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唔,那次你也在,难怪”

“什么?”

“没什么,那么学妹愿不愿意,和我聊一聊阿珩?我跟你领导打过招呼了,让你再留一会儿。”

尔尔蹙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萦绕不去。

棠溪带她去了江一珩的办公室,就是上次他们见面的那间,现在里面没人。

“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今天我们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棠溪关上门,转身看着她。

尔尔点头,“江一…,怎么没见江总和唐总?”

棠溪笑了下,“何必这么生分,听说你们是多年同学,今天我们只聊私事。”

尔尔心里打鼓,也没心思绕弯子,这位学长讲话慢悠悠的,真让人着急,“是江一珩出什么事了吗?”。

“上周一我们这里,出了点事故”

“什么事故?”,她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棠溪低头摆弄自己的手,“一个研究员,失手砸了一管血液样本,艾滋病人的”

“所以,江一珩要负责任?”尔尔迟疑道,心里却隐约有丝不详的预感,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当时他也在,因为实验室环境比较”,他做了个手势,像是不太好形容,“比较复杂,所以他坚持由他来清理现场,但谁也不知道他手上原本就有伤口。”

“可是做实验不都要带那种手套的吗?”,她屏住了呼吸,紧盯住棠溪求证。

“是的,他带了”,

没等尔尔松口气,紧接着又说,“或许是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破,他清理完后才发现,伤口沾了血。”

“什,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尔尔缓缓摇着头踉跄往后退,直到办公桌挡住了她。

“你明白”,棠溪的话却如残忍的利刃,无情地刺向她,“有感染的几率。”

啪嗒,眼泪就这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来。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棠溪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一向再谨慎不过,无论是实验还是别的,我从未见他出过任何差错。”

顿了顿又继续道,“在场的人说,那天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所以我想,或许该问问你。”

棠溪的声音里暗含着讥讽。

尔尔顾不得他语气中的不善,抹了把眼睛,目光定定地看向他,“他现在在哪?我要见他。”

“你打算去做什么呢?看望一下?安慰一声?算了吧,他需要的不是这个”,棠溪转身,语带讥诮地说道。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一次两次老是玩这种消失的把戏”

“听起来你也颇多怨念,既然如此,怎么还要见他?”

“我也不知道”,尔尔失神嗫喏,“都不重要了,那些我本来觉得过不去的事,可能,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我果然还是喜欢他……”

片刻的沉默后,棠溪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倒是和缓了许多,“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假如真的是最坏情况,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庭,是不是能够接受,我建议如果做不到就不要一时冲动盲目给人希望”。

“我知道”,尔尔含着泪笑了下,“我的事可以自己作主,我父母,他们都是特别民主的人,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棠溪肃容看她半晌,心道阿珩到底没有看错人,不枉他这么多年的坚守和心心念念。

只是或许太过在意,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本人倒还镇定,见着他们的第一句话却是急着嘱咐不要告诉这位学妹,先不要搅乱她的生活,一切都等有结果以后再说。

他是真搞不懂他,难道要再错过一个10年甚至是一生?

还是让自己来做一回恶人吧!

“这件事,他让大家瞒着你,但我觉得,上一次你还小也就罢了,这一次,也该给你知情的权利,至于如何选择,是你的自由。”

“上一次?”尔尔不解道

“想必也是你耿耿于怀的往事,我恰好知道一点,既然今天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就无所谓说得再多一点”,

棠溪缓步踱到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前,尔尔的视线也跟着转了过去。

“这幅画,是air成立不久的那年冬天,我们偶然在一个圣诞集市上遇到的,当时,我们的a轮融资遇到了大问题,有个主要的投资方突然私下跟我们加条件。呵,其实也不是我们,主要是加给阿珩的,这位大老板的孙女是他的同学,对他钦慕已久,所以你猜到这个条件是什么了吧?让阿珩同意做他孙女的男朋友。一般人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条件,甚至是求都求不来的美事,恕我直言,”说到这棠溪略停了停,才语带戏谑地接着道,“那位大佬的孙女恐怕比关小姐长得更美艳些。”

“……”

“在我看来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事,但小唐知道后,一个劲地说完了完了,也不见他去劝,我不信这个邪,我去劝”棠溪想起当时的情形,笑了笑,

“我说,这么个大美人考虑下啊,哪怕逢场作戏先过了这关呢,真不合适可以分手嘛,一个大男人还怕吃什么亏,甚至,我连他是不是喜欢男人的话都问了,总之话都说尽,他还是铁板一块毫不动摇,倒是反过来让我们给他点时间。后来,他宁可把自己的股权全部押上,找来对赌协议极其苛刻的新投资方,我当时觉得他疯了吧,跟他打了一架,好在他还知道要让着我,不然恐怕我要好几天出不了门了。”

讲到这里,棠溪摇头失笑,“打完架,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我就说算了算了,反正以后再难也是你江一珩难,去喝酒吧。也是巧,在那个集市上看到这幅画,他就一定要买,钱不够,还是我借他的,到现在也没还。”

棠溪踱到画前,声音悠远,

“那天他喝得有点多,跟我说,他的记性天下第一,他忘不了他的初心,我就问他,你初心是什么呀?他拍拍这幅画,我又问他,具体呢?他就跟我说了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他17岁那年。我可从来没听他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他那天是真醉了,这件事,恐怕连他发小唐炜都不清楚。”

“什么事?”尔尔问道,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江一珩的17岁——他们高二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