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策轻轻合上书,放在桌面,拿过木棍。木棍还算笔直,略微粗糙。剥去树皮,细致打磨,又在端部缠绕布条。瞬间,木棍焕然一新,酷似宝剑。
酒儿重新拿过木棍,爱不释手,急忙拿着去炫耀。没等跑到方卓的房间,就遇见的严继,吓得人又跑回来。眼睛贴着门缝偷偷地望着外边的动静。
楼梯上传来一阵拖沓,纷乱的脚步。严继喝醉了,打着饱嗝,搭着小奴的肩膀。“小酒酒,你在哪里?”
几乎每间房的门板都被他敲打一遍。门板震得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酒儿缩进屋来,双手地举着木棍。
“有王爷在,他不敢的。”小福安抚着她。
天色很晚了,慕容策还没有就寝的意思,继续看着书。
一整晚,酒儿都在摆弄木棍。好在房间简陋,没有多余的摆设,方便玩耍。木棍被挥来劈去,有模有样。小福主动充当起靶子,一会儿惨叫,一会儿求饶。
响动过于逼真,引来护卫。门栓被撞开。宗凡和贺澜茂提着剑站在门外,扫视着屋内。桌子歪斜,椅子颠倒,茶碗粉碎。
贺澜茂问:“王爷,你们还好吧?”
慕容策落下书页,平静地望着呼扇的门板。
“好得很,王爷在读书。”倒地的小福直起身,搭话。“丛酒……丛公子在玩。”
宗凡说:“酒儿,又在胡闹什么。”
酒儿竖了竖手里的木棍,拨开人群,跑去找方卓。小福赶紧跟上她。
宗凡拿着剑拨了拨低垂的门栓,用脚跟踢上门。“我让王爷照顾酒儿,不是让她自己学着保护自己?”
慕容策落了落手里的书,带着几分炫耀说:“宗大人没看出来,酒儿很高兴吗?”
“如果王爷不把酒儿带来渭西,她会更高兴。”
“她长大了,不喜欢一直被保护。”
虽是虚惊一场,宗凡还是觉得不安。“王爷觉得保护不了,可以送她回京城?”
“宗大人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慕容策将茶碗聚拢在一起。“我们有多少人马,对方一目了然,可是,对方,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昨夜仓促,下一次肯定是善者不来。宗大人可有什么打算?”
三只茶碗叠加,还是远远不及茶壶的分量。“王爷只要护好了酒儿。其他……”宗凡拍打一下茶壶,冷笑着离开。他自然是不怕的,但是酒儿,手无缚鸡之力,是最怕的。
贺澜茂说了句。“不知好歹。”慕容策瞪了瞪眼,也没挡住他的下半句话。“不想,老天总算是开了眼,都在帮着王爷了。”
话说完了,人便走了。留下的慕容策对着书一阵沉思。若是宗凡出了意外,渭西一切都要乱了。回到京城,怕是更乱。无论是谁下的手,宗太后都会将账记在王府的头上。
楼下,方卓没在房间。
酒儿很快又跑回屋,接着玩耍。剑有了,还少鞘。小福出屋端水时,她拿来男人的剑鞘,朝着木棍上面套。木棍是圆的,剑是扁的。剑坚硬,木棍清脆。“啪”的一声断在里边。
酒儿急忙扯过被子盖在剑鞘上面。慕容策扭过头,望了望她。手里的木棍少去半截,更像似短刀。她心虚地将木棍塞到枕头下面,垂在床沿的双腿交替晃荡着,亦如初见时坐在马车里的她。她感觉闯祸了,莫名在紧张。
慕容策看出她的不自在,微笑着走近床榻。“你的宝剑呢?”
枕头被搂在怀里,木棍显露出来。酒儿悄悄坐到剑鞘上面,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慕容策回望。他的宝剑少掉剑鞘,孤零零地挂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