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茂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方小姐不会没读过吧?”
“怎么也看不出来,贺公子满七岁了。再者,你不是说我不是女人吗?男人和男人坐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当?”
贺澜茂挥起驱赶的手势。
“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下?”慕容策拍打掉干扰,望向对面。
那里,酒儿无精打采,趴在桌面上,塞住耳朵眼。
小福走过去邀请宗凡。“公子,我们王爷备了家酿的清酒,请您过去小酌几杯,不知可否?”
“王府的酒,本公子可是喝不惯。不过,王爷如果有兴致,不妨来尝一尝我们宗家的烈酒。”
小福扭身,直接将酒坛抱过来。“这个酒,公子一定要尝一尝,这个可是我们王爷和丛酒亲手酿的酒。”
酒儿竖起头,伸手去抢酒杯,被宗凡挡回来。
“小孩子,喝什么酒。”
酒儿瘪了瘪嘴,望见对面桌子。男人端起酒杯,陶醉地嗅着酒香,一饮而尽。她站起来,不自觉地走过去,挤开了方卓,坐到长凳的边角。
她盯着继续倒酒的他。小手在桌子下面悄悄转移,再悄悄地顺着边沿朝着酒杯挪动。
一切都没有逃过慕容策的眼睛。她即将接近时,大手盖在酒杯上面。
慕容策不忍心望着她失望,朝着她竖起一根手指。
酒儿双手伏在桌面,抿了一小口。起初微辣,之后是绵绵的甜。她觉得不过瘾,还想要喝,却被拒绝了。
严继捏起酒杯,蹭过来。“小酒酒,哥哥这里的可是好酒,要不要嘬一下!”手指头沾了酒,伸出去。
慕容策拿起筷子,夹住他的手指。
宗凡拍了桌子。宗家的家丁呼啦一下子进来,将空余的位置占满。严继没了座位,吓得连忙逃出了屋子。
“宗大人不赏光,我来陪王爷喝两杯!”方卓使唤着身旁人。“倒酒啊?”
贺澜茂装作没听见,施礼告退。“王爷,慢用。”
院子里,两个卫士捧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嚼舌头。“听说,渭西那地方土地贫瘠,常年风沙,去年旱灾死了不少人,树叶树皮都吃光,还有吃人的呢?这一趟有罪受,现在多吃几口,到了渭西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旁边有人插话。“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们不是押送粮食过去的吗?难不成还能饿肚子?”
“你们是不知道,吃点苦,遭点罪,算好的了。上次剿匪,朝廷派了任阳任将军,那可是我们天朝的常胜将军,在南边威名赫赫,五万都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一回,那个宗大人只带了几十个家丁,还不是闹着玩?”
“那是宗大人的差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都是一起从京城出发的,明摆着的。谁能逃得了。”
“难不成,宗大人去送命,我们也要跑着去给陪葬?”
“就是我们所有人都加上,也未必能胜,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去送命吗?”
“可不是吗?侥幸活命了,功劳是别人的,流血是我们这些兄弟们的。”
卫士们筷子敲打着碗边,说话的声是越来越大。嘈杂从起初两个人的交谈,到最后变成了七嘴八舌。
酒儿注意到慕容策的眉头越皱越紧,才松开堵住耳朵的手,探头张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