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温拟接道。
看着温景桑严肃的神色,温灵雨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安排。她好奇着,继续听温景桑说话。
温景桑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力度,“我决定,分家。”
分家二字一出,满座哗然。
温提和温拟不敢相信,他们看着温景桑,又看了看温灵雨,不禁回想起,之前两人跟着温择来温府诘难温灵雨。当时,温择摔杯已以示分家决心,温灵雨态度强硬,是斩钉截铁地回绝过的。
怎么,到了今日,温景桑突然重提分家,难道他未曾与前任掌家人商量过?
温灵雨亦是惊诧万分,她不解地看向温景桑,想知道他究竟时如何构想的。
温景桑继续道:“温择已死,他名下的温府地界已被我收回。现如今的情况是,平阳城里的温家地界,六成在我手中,其余四成你三家共分。”
“是这样的。”温提掐指一算,他手中握有的温家地界,大约也就占温家总存的一成多而已。
“温家存续至今,也多亏各位旁家分担、支持。随着岁月渐多,咱们府上拥有的地界也越来越广阔,如果只靠主家一家,实难维持。”
几人听着温景桑一句接一句的话,心里都没有底儿,他们全然不知温景桑要如何分家,自己的利益是否会收到侵犯。
温提又道:“景桑侄儿,你不妨直说你的打算。我们三旁家是否支持,也要看你具体怎么安排。若有稍许不妥,也别怪我们叔伯不答应。”
温景桑看了一眼刚说完话的温提,神色自若,似是不为所动,“自今起,我会将我手中温家地界的两成,再分与各位,这样你们三家每家持有两成。从此以后,你们自负盈亏,自理房田,一切都与主家无关。只不过,皇宫地界,只能归我主家拥有。”
温提和温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论是如何也未料到,温景桑竟然愿意舍弃这些房舍田地,多分给他们。
抿了一口酒,温灵雨细细品着个中滋味。温景桑忽然接过掌家人的位子,又大动干戈地请来三家,果断地提出分家,且不计自己损失。他这么做,绝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早有打算。只是为何呢?
三位夫人听说手上的地又多了,皆一改方才的凝重神色,笑逐颜开,争先恐后地欲给温景桑斟酒,生怕他改了主意。
温景桑单手覆在杯口上,语气仍是平淡:“今夜酒喝得差不多了,我的话也说完了。明日你们来账房,我带几个牙人与你们分账。”
“景桑侄儿。”一直缄默的温执忽然开口,“你这样做,是为何?”
温提和温拟立即沉下脸色,不禁从心里计较他们兄长的多管闲事。何必要问温景桑缘由,也许温景桑正头脑发热呢?万一等他捋清思路,在明日交接前,后悔了该怎么办?
温景桑对温执淡笑道:“大伯父,我方才不是说了,温家存续至今,拥有的地界一年比一年多,光靠主家一家操持,实在困难。我这样,也是偷懒罢了。”
“既如此,我们哥几个就谢过掌家人了。以后主家有什么需要的,还是尽管吩咐。”温执客气地拱手行礼。
几人继续吃菜喝酒,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才陆续散去。
温景桑也觉得疲惫,他起身欲回房间,却在门口看见等着他的温灵雨。
现下,四周无人,只有几个小厮还在正堂里收拾狼藉杯盘。借着月色,温景桑凝视她的姣好面容,“绫儿有事?”
“为什么要分家?”
“方才我不是对温执伯父说了缘由。”
“那不是真的。”温灵雨疾迈了一步,挡在温景桑面前,与他对视,“我了解你,你断不会因为疲于应对而放弃这些。”
他停下脚步,亦是认真地回看她,“那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我不清楚,自从那日书房里的事情后,你的想法我就再也猜不透了。”
他见她蛾眉微蹙,知她是担忧自己,“你放心,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温府的事情,我一人操心就好。”
“会发生什么?”她敏感地捕捉到他似有无奈。
温景桑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她冰雪聪明,虽然对男女感情迟钝,对其他却是分外敏感,他还不想让她烦扰。他舒然而笑,抬首轻拂她的眉尖,“不论什么,有我在。”
说罢,他便大旋一步,抽身离去,不给她唤住的机会。
温灵雨怔愣原地,脑中只萦方才他的那句:有我在。
他的音色深沉稳重,她清楚,他会这么说,一定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