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2 / 2)

不动声色的四目相接中,崔金福感觉到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托着食盒,忙给自己跑路找借口,“那老奴去取地契和印章了。”

见虞珣毫不理他,崔金福连忙端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浮元子退下了。

待殿内重新只剩下两人,虞珣率先开口道:“朕很欣赏你,这样,明儿朕给你指一户显赫人家的闺女,嫁与你为妻。”

温景桑自心里冷笑,小皇帝的心思如此昭然若揭,他怎能让他顺心遂意?

“谢陛下厚爱,我已有心上人,不多久便会亲自求娶她。”

“谁?”虞珣警觉。

“现下不便透露。”温景桑知道,他越是这样卖关子,虞珣便越会胡思乱想。

虞珣隐约感觉到了温景桑在刻意对他挑衅,他挑眉,“心上人有什么不能透露的?是男人,就坦坦荡荡些。朕衷情于令妹温灵雨,想必你也知道了。”

温景桑眸色急转变暗,他盯着虞珣,只恨自己不能说出温灵雨的名字。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她的亲妹妹,他不能透露她的身份,由是拜了下风,无法启齿。

虞珣见温景桑哑然无语,不禁笑了,挑衅更甚:“你应该不介意,你妹妹出嫁在你前头吧?”

“陛下是何意?”明知虞珣的意思,温景桑还是这样问了。

“不多久后,朕便会亲自下礼,迎令妹入宫。”

“不知陛下想给家妹什么位份?陛下是万乘之尊,将来后宫女人如云,若非皇后,小妹岂不是要受尽欺负?不,即便是皇后,小妹也不会顺心的。我的妹妹,我了解,她绝不会与旁人共侍一夫。”

虞珣挽起右手臂的宽广袖口,直褪到大臂处,他指着臂上缠着的白色布条,对温景桑道:“你可知朕是如何受的伤?”

温景桑自然不清楚,可是听虞珣这么问,他能猜到,这与温灵雨脱不开关系。

“那夜,在朕寝殿,令妹为朕后腰涂药。”虞珣故意从这里开始讲述,“不成想一个前来送汤药的小太监抽出匕首,欲行行刺之事,温灵雨以身挡在朕面前,是朕一把推开她,才划伤了手臂。”

寝殿,后腰……这些词,确实触痛了温景桑的心绪,他强作镇定。

“令妹对朕的心思,绝非你能想象。”虞珣得意地松开手腕,袖口随之落下,盖住了患处。

这时候,崔金福已经带着地契和印章回到了偏殿,正候在殿外,等着两个男人互相呛完再进来。

虞珣察觉,主动招呼道:“把印章送进来。”

虞珣将两张绢布地契平整地摆在案上,端正地印上了自己的大红方印。随即,温景桑也掏出自己的红印,在虞珣的印章旁落下。

看着温景桑的名字落在地契上,虞珣反倒舒了一口气,“这样最好。免得朕娶温灵雨时,再被她误会朕是贪图夺回皇宫。朕要让她知道,朕不是图每月省下八金,朕娶的就是她自己。”

温景桑不再多言,他已清楚,只要他不能坦言他衷情温灵雨,他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只会让虞珣更占上风。收好地契,温景桑不再多留,告辞而去。

待温景桑离开后,崔金福才从袖间掏出一个奏章,“陛下,老奴方才没来得及讲,静阳王遣人送来了这个。”

十五的夜晚,虞珹为什么忽然差人送奏章来?虞珣疑惑地接过,展开后,他迅速读完,眸色渐深。

崔金福见皇帝脸色难看,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他大气也不敢喘。

虞珣合上奏章后,猛地将奏章摔在了地上,“得寸进尺!”

崔金福忙哆嗦地跪下,拾起散开的奏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膝盖骨边上。

“崔金福,你还记得虞珹母妃的忌日是哪天?”

崔金福对宫内的事儿还算通透,他略一回忆,谨慎道:“若老奴没记错,应该是二月十三。”

“二月十三——”虞珣沉吟起来,那就是距今还有足足一个月。

他怎能不气?奏章上,虞珹以三年未曾祭拜亲母为由,请求继续留在京中,直至母妃忌日。原本,依照先例,逢新岁,王爷若进宫朝觐,不得留过十五,明日本该是虞珹起身回静阳的日子。

虞珣察觉的出,这都是虞珹的计划。他这次回京,轰轰烈烈,做足了好兄长的面子,就是打算好了要呆到二月中旬。虞珣若是不答应他,那他在回静阳的路上,不知多少百姓要议论起皇帝的刻薄寡情。

他只能答应虞珹。

虞珣深吸了一口气,对崔金福道:“你去传魏栖过来,就说朕找他议事,叫他今夜住在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