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他坐电梯下楼，敲门：“缇娜？”
电梯里埋下的间谍小程序提前通知了缇娜有人从上边下来。她在迪克敲门前一秒成功销毁了所有的带薪摸鱼的罪证，高声应答：“好的，我刚好做完了！”
助理小姐一键将收购艾达集团后整合第二阶段的计划书和本季度玛莎韦恩基金会报表和相关文件一起打包通过内部路线发送给老板和打印机。迪克进来时她正打印稿扫进文件夹：“已经给韦恩先生发了一份电子版，我过会送纸质文件过去，在晚会前当面汇报。”
迪克上下打量缇娜。她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套装，金丝边平光眼镜掩盖了轻微的黑眼圈，公文包外观低调但皮质很好，看起来比她实际上大了五岁，显得很可靠。
“嘿，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过去吧！”
“不然呢？”
“那边是舞会，你不换条裙子？我觉得布鲁斯也是希望你去跳个舞，不要每天窝在办公室里。”
缇娜心说格雷森先生不用担心我的夜生活跟你一样丰富，缇娜张嘴说：“很难想象韦恩先生会这样委婉。并且，为了舞会我已经加了一条亮一点的领带了。”
花花公子老板想邀请人跳舞都是直接送花的，不苟言笑蝙蝠侠……还是算了吧，想象有点吓人。
迪克把她推进办公室连着的休息室：“打扮一下吧缇娜，你上学的时候都不参加聚会party的吗？”
“我忙着跳级……朋友不多。”她在一年前拿到了学士学位，这才能进入韦恩集团工作。就算有德雷克家留下的后门可走，那也最起码要上过大学。集团不要文盲，韦恩先生亲口说的。
“好吧。”迪克无奈，小声嘀咕了句“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缇娜真挚地祈祷这个两个指的不是那个，但接着迪克就饱含感情地说：“最近都有同学邀请小d去家里玩了。”
哦，缇娜翻白眼，天才儿童达米安韦恩，布鲁斯韦恩老板最小的儿子，现任罗宾，一个拥有博士学位的货真价实的小学生，跟他的其他家人一样有两副面孔。他晚上穿上制服当义警的时候有多像天使，白天折磨无辜群众的时候就多像恶魔。
然而有的打工人，比如缇娜本人，作为助理的职务之一就是给小少爷当保姆！她能接触到的恶魔的一面比天使的一面多太多了，这个世界太残酷，打工人流下两行热泪。她都不用打腹稿就条件反射开始茶里茶气的表演：“请不要这样说，格雷森先生，小韦恩先生是真正的天才，我只是死读书而已，还差得远呢。听说小韦恩先生在学校里交到了新的朋友，我真的太欣慰了！谢谢你提醒，下次家长会我会代韦恩先生好好问问老师……”
最好能抓住他找借口逃课，嘻嘻。
——这是今天她犯的第四个错误。
迪克听到耳麦里另一位当事人干呕的声音：“理查德，马上把那个碍事的女人送走，我们要行动了。”
缇娜勒紧裙子的腰带，继续微笑。每当小少爷令她头疼的时候，她就回忆日记里现任罗宾的丑照；每当她在对外场合需要露出职业假笑的时候，她就回忆日记里现任罗宾的丑照；每当她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想要辞职的时候，她就回忆起日记本里现任罗宾的丑照。
不得不承认，小恶魔是她最快乐的快乐源泉，比看布鲁斯老板的浮夸演技更快乐。
这大概就是粉到深处自然黑吧。
“你看起来很漂亮。”
“还好。”缇娜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重新挎起包，“我真的要走了，如果韦恩先生需要的时候没有找到我的人，我就再也不需要纠结裙子的选择了。”
迪克无视达米安不耐烦的啧声提醒她：“你忘了你的相机。”
“谢谢。”缇娜把相机放进包里，“虽然我觉得大概修不好了。唉，从昨晚就是这样，希望还有机会把照片导出来。”
迪克一路把她送到楼下找了一辆出租车，缇娜穿着长裙踩着高跟在心中默念矜持。
“格雷森先生不跟我去一起吗？”
“你忘了，布鲁斯和你都要去晚会，如果我也去，就没人接达米安放学了。”
“哦哦。”缇娜了然地点头。毕竟蝙蝠家的二儿子杰森是从来不参与接送小学生这种任务的，他们会在路上打起来。因此实际人选就只剩下了老板本人、大哥和保姆。
如果不是时间真的紧张，缇娜很想跟迪克一起去，她太非常享受这个过程了。众所周知，缇娜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小恶魔必须在她面前装普通小学生，嘻嘻。
她和迪克告别，坐进车里翻着即将交上去的文件打着腹稿。
原艾达集团下属产业最近一季度盈利……部分产业亏损且超出预期……
并购后高层人事调动进展……有两位个主管可能需要总裁助理专门谈话……
往后五年亏损产业的转型路线，尤其是能源方面……
一张黑糊糊看不起的图表……
玛莎韦恩基金会上月设立新补助项目，罕见病儿童的救助力度增加……
等等。
末尾附录里多了一张黑糊糊看不清的图表。
缇娜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对，有点眼熟，是她经常看的，但是不该在出现在商业计划书里面的东西。
是一张照片。
是那张照片！
缇娜一时间惊慌失措。她斯托卡多年，拍了很多照片，典藏版不到二十张，都是她最爱，含义最深，最不该公之于众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她的典藏版里面最糊的一张，乍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片黑，要很仔细才能看到角落里阴影中的两个小人，以至于她居然没有立即认出来……
但是有人会认出来的。
蝙蝠侠会认出来的！
任何其他照片，都好过这一张！
缇娜猛地翻开电脑查看已经发出去的电子版。
一起发出去了，她死定了！
怎么办？！
如果她现在回到办公室，用办公室的电脑的权限在韦恩内网操作，应该可以将已经发出的内容截留回来。她可以重新发一封新的，修改发送时间来替换掉前一封，但是难免留下痕迹。布鲁斯老板不在意，但是蝙蝠侠可能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