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达米。”德雷克私下——她以为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就总是这样以下犯上地用她瘦弱的手掌触碰少爷的头！还故意用这种恶心的称呼！“达——米——宝——贝，我听格雷森先生说你交到新朋友了？还去同学家玩？”

理查德还在大宅里，这个距离他能听到他们说话。哦，想象理查德露出那种饱含感情的傻笑，达米安有点反胃。

他拒绝跟德雷克说话。

德雷克走在他旁边。达米安自己去哥谭小学不到十分钟，而跟德雷克一起走能走半个小时。因为他们要享受，“美好的清晨”，呕。

“只图你的钱的都是坏朋友。”

“如果被你打过，害怕你的，你的所谓部下之类的，也是坏朋友。”

“只想抄你的作业的也是坏朋友。”

“和你互相抄作业的才是好朋友。”

“互相掩护逃课的最好的朋友。”

德雷克不许我抄作业，不会掩护我逃课，还图我的钱。很显然，德雷克不是我的朋友。

德雷克停下来跟遛狗的老太太打招呼，并且表扬达米安的礼貌，虽然达米安本质只想跟那只狗打招呼。

“它叫阿努比斯。”达米安严肃地说。

“啊，阿努比斯肯定很喜欢它的主人，如果你能看着怀特太太再说一次你好的话，阿努比斯应该会更开心的。可爱的孩子都会跟怀特太太说你好。”德雷克喋喋不休。

又是这样，最无聊的事情，装成普通人，装成一个可爱的孩子。

达米安被迫进行一场无聊的扮演游戏，德雷克是裁判，也是唯一的观众，如果她不发现“异常”，那么达米安就获胜了。

但达米安时常怀疑这一点。

德雷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经常叫德雷克不三不四的人，不意味着他确实觉得德雷克就该这样——这样平庸。

普通人会在被丧钟勒索的第二天，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镇定地送雇主家的小孩去上学吗？

她好像比平常还高兴一点。

德雷克还在试图从他嘴里套话：“我能知道是谁邀请你去玩吗，是安娜还是乔还是约翰？”

“不是乔纳森。”

德雷克把他的同学们摸得太清楚了。

“放心，我没在你身边安插什么小眼线，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德雷克笑眯眯地说。

德雷克，在世俗的某些方面，简直跟父亲一样。但父亲有他宏伟的志向，从不关注这种无聊的小事。

“因为韦恩先生把你交给我了。”她似乎能读心一样接上来。“宝贝，他好爱你哦，我每次交上去的小韦恩先生交友报告都会批注呢！”

“达米安跟同学相处得很好。”她沉下声线模仿中年男性的声音。

“嗯，我很为达米安高兴。”

达米安涨红了脸：“父亲真的这样说？”然后他看见闪光灯一闪，德雷克飞快地把手机收起来，“真的！但是宝贝，你的表情也是真的可爱！”

“我砍死你德雷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刻钟后废物德雷克蹲在路边喘成一条死狗。

“我错了小恶魔我错了我们讲和吧我真的跑不动了累死我了。”

哼。达米安冷笑着抢她的手机：“你死定了德雷克立即把你刚刚拍的东西删掉否则我就——”

让我看看你昨天晚上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瞪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脸和一串跳动的倒计时：“这是什么？”

德雷克潜伏韦恩集团数年只为在大厦装定时炸弹？

“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一个摇篮系统。”德雷克的声音很平静，“每天早上起床，我发现自己还活着，我就将倒计时推后二十四小时。在我死后的第二天，没有接收到推迟的指令的系统大概会把你的几张照片发送给韦恩先生、格雷森先生、陶德先生和小乔纳森肯特。”

“你胆敢威胁我。”

“没有没有，我只想在我死前将最后的快乐分享给大家。”

“我会破解你的倒计时。”

“你怎么知道我肯定没有备份呢？”

达米安低头盯着德雷克，二十秒，直到德雷克眨眼：“你是父亲给我的考验和磨难。为了完成和父亲的约定，达成更伟大的更荣耀的，以你渺小的学识所无法想象到的胜利，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谢谢达米安宝贝。”德雷克又开始了她浮夸恶心的表演。“宝贝，可以拉一把你的考验和磨难吗？我腿蹲麻了。”

达米安瞪着她，最后不得不把她拉了起来：“如果你再这样磨蹭下去——”

然后他把她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德雷克的脑袋飞过去。

这就是哥谭“美好的清晨”，把人从床上叫起来的是枪声。

“德雷克！”达米安看到德雷克的耳朵擦破了，该死的，他没有罗宾制服，众目睽睽，他没法——

德雷克会受伤的！

“小达米，后边去。”德雷克飞快爬起来，从包里翻出来折叠三脚架。

她为什么会随身带一个三脚架？

“这是大人的世界。”德雷克以一种达米安看来有点蹩脚的姿势挥舞着三脚架挡在他前面，“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点pg-13，可爱的小学生应该捂住眼睛。”

达米安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被德雷克保护更羞辱的事情了。

但是事实上还有。

因为德雷克挥舞着她的棍子大喊“三脚架女侠”的下一秒，红头罩和他的橡皮子弹从天而降并且迅速结束了一切。

“我没说过我有很重的起床气吗？”红头罩暴躁地转过身来，“而你，小妞，这不是游戏，你应该回——缇娜？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没事吧？”

红头罩向德雷克走过来，然后顿住，因为善于隐蔽的蝙蝠侠之子从德雷克身后探出了头。

不应该是杰森陶德也跟蝙蝠侠不熟的红头罩，跟罗宾没有关系的普通小学生达米安，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应该知道的缇娜在昏倒的哥谭黑帮团伙旁面面相窥。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和红头罩很熟？很好，我录像了。”达米安首先反应过来，露出他今天早晨的第一个笑容，恶魔一般的笑容，“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用手机，德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