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雍正亲手写就的传位诏书,孔宪祺忽然有片刻的犹豫。“这是文物啊!破坏文物是犯法的!要判刑的!”随即又想道,“俺再写一份,二百年后它也是一件文物。”想到此处,亲手将传位诏书投入火盆,立时熊熊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在场的太监们都知道火盆里烧的是什么,吓得大气不敢出,作为这样重大时刻的见证人,他们很担心会被皇上灭口。
回到养心殿,张廷玉已经恭候多时了。听见孔宪祺让他拟旨,将皇四子弘历出嗣顺治第七子纯靖亲王隆禧,张廷玉惊得瞪大了眼睛。“皇上只有两位阿哥……”张廷玉想了一想,虽然将后边的话忍住了,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看出来了,“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一定是四阿哥的名字,怎么忽然要过继出去?这是废太子啊!
孔宪祺心道:俺当然知道雍正只有两个儿子!恐怕你们都看出来了,‘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是四阿哥的名字。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往他母子跟前献殷勤的,天知道有多少。俺烧了传位诏书,不信他们不会知道。这会子不赶紧除了后患,等着他们先下手为强么?如此想着,口里只说道:“爱卿不必担心朕膝下荒凉,朕一向看待怡亲王诸子如同亲生。”
张廷玉不知出了什么要紧大事,致使皇帝忽然有了这样的决定。虽然知道皇帝原本属意四阿哥,但雍正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国本不可轻易”的话是说不得的。皇子出嗣,又有雍正初年庄亲王胤禄的先例可循,这个决定并不违背礼法。如果皇帝自己不介意儿子少,外人又能奈何呢?况且雍正素来是个刻薄的,自己一个汉臣,宫闱之事不宜多问,想到此处,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兴灭继绝,纯王父子九泉之下,必感戴天恩不尽。太宗文皇帝第十一子襄昭亲王早薨无后,是否一并加恩,恭请皇上圣裁。”
孔宪祺知道张廷玉说的这位襄昭亲王,不就是被顺治和董鄂妃戴了绿帽子的博穆博果尔么?这个不幸的孩子没有儿女,如果把乾隆过继过去,按例至少要封为郡王;而那位纯靖亲王有个儿子继承了郡王的爵位,次年夭折,既然已经有了一位纯郡王,就可以只封乾隆为贝勒。孔宪祺原本没打算为博穆博果尔过继后嗣,但是张廷玉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也没有理由驳回,因说道:“朕打算将庄亲王的儿子过继一个过去,只是究竟过继哪一个,朕还没有想好。爱卿先拟了这个旨意,纯亲王之事办妥当了,再议襄亲王之事。”
张廷玉再无话可说,问明了孔宪祺给四阿哥的封号,退下草拟诏书去了。片刻之后将草稿呈了上来给孔宪祺“御览”,孔宪祺看着那些冠冕堂皇引经据典的文言文,暗暗感叹这果然是现代人写不出来的文章。吩咐将张廷玉将这文章写在专用的圣旨上,孔宪祺亲手盖上了玉玺,打发人往各处宣旨。看着“天使”们捧着圣旨退出大殿,孔宪祺心下很满意:俺才没有那种往名人字画中间乱盖章的草包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