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暮秋想要把那胎记看得更为清楚时,她突然感觉有人正注视着自己,那视线来自正前方。她急忙抬头,盯向了画布上的男人。
画布上的男人虽然画得惟妙惟肖,但绝不可能有生命。是错觉吗?
这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暮秋身后袭来。那感觉跟刚才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不相同,它更真实也更紧迫。慌忙中,暮秋回过头去,泽伊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他一袭黑衣,身子几乎与身后那张蓝灰色的布帘融为一体,这使他脸部的皮肤很白,白得像个幽灵。
莫名其妙的恐惧攫住了暮秋的心,胸口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走向她,那双镶着黑曜石的高筒靴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出了响亮的脚步声。她刚开始怎么没听到那声音?而此刻那声音像是为她奏响的丧钟。
一下。
两下。
三下。
他站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在背光下显得深不见底。虽然是同一张脸,却跟平时判若两人。
是他吗?
他在生气吗?
她偷看他的东西被他发现了?
还是她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让他生气?
但她有足够的理由来这里找他,她必须在今天就告诉他她不是什么人形蝙蝠,没有任何的超能力,更不可能成为他的魂灵。她来自他们以诺人口中的奎恩,她来找他是希望他可以送她回去。她只想回去。
“泽……”
可努力了半天她从喉咙里发出的只有这个短促的单音节。
恐惧像无穷的黑暗笼罩着暮秋,比平时让她更难开口。按理说她不应该如此怕他,但为什么她内心此刻会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油然而生?
“……泽……”
还是说不出话来。讨厌的封口咒,如果她不解释清楚,今天她可能就得死在这里。
这种想法并非她的空虚来风,泽伊全身上下都让她觉得不对劲儿,她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或许就是书上说的杀气吧。
不,她不想死,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逃!
快逃!
这是她思维里作出的第一个判断,唯一的判断。
她推了他一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就在她刚跑过他身侧时,他像拧小鸡般将她一把给拧了回来。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平日里他不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