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沫夕沉默了一阵，还是问了见面的地点，而后再次要求出租车司机更改目的地。

出租车司机很久没载到这么有病的乘客了，三个地址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往哪儿走都是堵车，要不是看着乘客年纪不大又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他真是要忍不住要骂街了。

还是那家茶馆，门口接应她的也还是那个助理，引着她一路来到了上次那间包厢，顾均雅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衬托着他的神情更为沉重。

钟沫夕在他对面坐下，熟悉的茶香中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那是钟妈妈喜欢的花

我今天去看了琉璃，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顾均雅平静地说着。

钟沫夕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先跟你道个歉，虽说你不同意我做跟小晚的亲子鉴定，但我还是做了。

顾均雅态度极为诚恳，钟沫夕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一点没什么好意外的，小晚在顾均雅家里住过，弄到她的头发其实是很容易的事，顾均雅没有拿着鉴定结果上门打扰小晚的生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钟沫夕没必要揪着这一点细节不放。

小晚的确是我的女儿。顾均雅说出了这个并不让人意外的答案，说完，他似乎更加痛苦了。琉璃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怎么，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您再怎么自责也挽回不了，省省吧！钟沫夕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均雅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失态是少见的，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道：我看了那段录像，觉得这中间有些奇怪的地方，虽然我当时被我父亲操控，很多事身不由己，可不至于对琉璃的死全无所知，还有那天的晚宴，琉璃出现在那里也很意外，那时正是我跟我父亲闹得最僵的时候，我不会在那个时候冒着风险跟琉璃见面

说到这里，顾均雅看了眼钟沫夕，许是她神情太过冷漠，他忍不住补了句：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只是很奇怪。

钟沫夕点点头，她虽然对顾均雅有气，但没有到丧失理智的程度，她的头脑还在，听了顾均雅的分析，也明白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您继续说。

顾均雅道：我父亲年纪大了以后心也软了，这两年一直在试图修复我们父子间的关系，只是不会明说，就暗地里做些小动作。知道我在查当年的事以后，他刻意放了些线索出来，让我的调查轻松了不少，我很快查到，当年琉璃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我要订婚，难过了好几天，而后收到了以我的名义发送的短信，约她在晚宴上见面。

这样说的话，钟沫夕在钟妈妈死前见到她偷偷对着顾均雅的照片哭、录像里钟妈妈质问顾均雅躲着她，而顾均雅却在指责她不听话，就全都说得通了。

钟沫夕蹙着眉，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中间有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是造成杯具最直接的推手。

她冷着脸问：是顾老太爷做的？

顾均雅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