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吧,事情过去得太久了,那会儿你还在京城呢,什么都不知道,能查什么呀。
他这么说,摆明了这件私事真的很私密,连亲侄子都不能说,这让钟沫夕不由得有些好奇。
真好啊!顾维眼底似笑非笑,语气中都透着一丝调侃。无拘无束的,做什么都没人管得了你。
顾均雅失笑,我都是三十多了才彻底摆脱家里的掌控,你才多大?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未见得像你这么有出息。
听着叔侄两人的商业互吹,钟沫夕心里一阵哭笑不得。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是不错,可是怎么她之前一年都没怎么听顾维提过呢?
这个疑问刚在心里冒出个尖尖,钟沫夕就惊觉地发现,别说是他小叔,他在她面前,仿佛从没有刻意地提起过自己的家里人和朋友,钟沫夕对他身边的事很多都一无所知,就连顾家的那些传统,也是两人在一起很久以后,顾维无意间提到的。
刻意也好,无意也罢,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眼下更在意的还是顾维的话。她记得顾维曾经说过,拓展业务这种历练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能混出个名堂来,就还是要听家里安排,钟沫夕始终弄不清怎样才算混出名堂,但如今看来,顾均雅显然是及格了。
顾维曾经说过,他想早日摆脱顾家的掌控,她不知道顾家的老太爷到底做了什么,给顾维留下这么深的阴影,但想来谁都希望自己是无拘无束,而不是处处受人掌控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顾均雅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顾维慵懒地点了下头,甚至连起身相送的动作都没有,顾均雅笑骂一句兔崽子,摇摇头走了。钟沫夕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被隔绝在门板之外,都愣愣地没有收回视线。
嗒嗒
一旁传来轻响,回头就见顾维脸色不善地看着她,右手食指中指弯曲,骨节朝下,还停留在敲击实木茶几的动作上。你要真是舍不得,就跟着去,别在这里望眼欲穿的。
钟沫夕一阵火大,想也没想地回怼:不会说人话就闭嘴谢谢!
托他的福,钟沫夕心中纷杂的疑虑全被愤怒挤走了,她无视了顾维的目光,收走茶几上的水杯,而后自顾继续先前的工作。
这样的态度刺激到了顾维,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钟沫夕的一举一动。怎么着,心虚了是吧?其实我能理解,你这种人,可不就是谁有钱跟谁走,其实我二叔也不错,温柔体贴有本事,虽说岁数大了点,但人家也一直单身,你跟他也不算吃亏。
说完了吗?钟沫夕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直视着他,神情不是先前有过的任何一种,而是变得有些冰冷和木然。顾维看着这样的她微微愣神,她却语调平静地继续道:顾维,如果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我肯定不会这么好脾气,算我求你,我已经够难过了,别消耗我的情绪。
心莫名一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握住,不怎么舒服,顾维正要说什么,钟沫夕却不想听了,该带走的都收拾好了,我现在回去,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家里应该都有,没有的话我去外头现买。
顾维没有说话,她就当他是什么也不要,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租车上,钟沫夕额头抵着前座的靠背,想将自己通红的眼眶隐藏起来,可低沉的情绪早就如同实质,打从她一上车司机师傅就注意到了。
司机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寸头,晒得黝黑,一脸的朴实,他好奇地透着倒视镜打量了钟沫夕好几眼,见她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再回想起她上车时的表情还有沙哑的声音,同情心登时泛滥成灾,忍不住开解起来,妹子你家里什么人生病了啊?哎呀你别这么难过,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也不一定真就没救了,你得把心态放宽,家人还等着你照顾呢,你不能自己先垮了是不是?
是啊,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钟沫夕心头涌起一阵希望,顾维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她做什么这样悲痛欲绝的?只是失个忆而已,兴许还会想起来呢?就算想不起来有什么关系,他能爱上自己一次,还愁爱不上第二次?
钟沫夕豁然直起身,眼底闪过熊熊斗志,司机一看,乐了:这就对了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放轻松,啊!
谢谢你。钟沫夕正要再说些什么,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陈真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