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钟沫夕原本根本没有勇气去看顾维一眼,可半晌等不到答复,钟沫夕不禁有些心急,抬眼就发现顾维脸色苍白,薄唇微微张着,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手一抖,险些将碗打翻了,钟沫夕连忙起身走到顾维身边,一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慌张地问:顾维,你怎么了?哪里,哪里难受吗?头疼吗?你说句话啊?顾维!
顾维清醒过来,似是烦躁地一把推开钟沫夕,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放心吧,钟沫晚已经进了靖安,绝对安全,我只庇护你们姐妹两人这一年,你可要珍惜。
钟沫夕缓缓收紧了十指,心口一阵钝痛,却更担心顾维的状况,你她的声音还有些抖,清了清嗓子才好了些,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要是实在不愿意去,你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闭嘴,吃饭。顾维冷冷道。
钟沫夕全无胃口,坐下来喝了两口汤,就开始拿筷子戳碗里的米饭,米饭很快被戳出个坑,顾维却已经放下了碗筷。
吃完了?我带你回房间。钟沫夕跟着放下碗筷起身,自顾往前走,你就还睡在主卧吧,你的东西都在主卧,里头还有一些我的东西,这些天没来得及收,今晚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收拾。
顾维跟在她身后,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不睡在主卧?
钟沫夕顿住了脚步,狐疑地回过头,上下打量他半天,才冷笑道:顾大总裁什么都不记得,还惦记着跟人家睡?
她这话说得就太暧昧了,顾维一阵不适,想也不想怼了回去:呵,都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与其拿这个骗我,不如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条件留在我身边的?
钟沫夕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把我们的东西放在一起,就想伪造我们同居的证明?钟沫夕,你当我是傻的吗?我其实,根本就没有碰过你吧?
理智告诉钟沫夕,她不该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一般见识,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哪里还会有理智那种东西?!
啪!
一记声音清脆的耳光后,两人都愣住了,钟沫夕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有些难以置信。
顾维更加难以置信,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人打过他耳光,这女人胆子肥得需要手术切除了吧?!
你
钟沫夕比他更快,两步冲进客房,砰地关上门,将顾维刀子般的目光和浑身难掩的火气统统隔绝在门板之外,这才像是终于喘过了一口气,身子颓然下滑,紧靠着门板跪坐在地毯上。
平静下来后,钟沫夕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她不觉自己有错,实在是顾维说的话太过分,可另一方面,她又无比清楚地知道,顾维现在这个情况,说出多么过分的话都不奇怪,她这一耳光,保不齐要把两人好容易堆砌起来的那点微妙的平衡打破,如果顾维彻底烦了,要赶她走,她该怎么办?或者,他干脆是直接走人了呢?
想到这里,钟沫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杂七杂八的想法按不住地往外涌:门外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难不成他已经走了?他要是走了自己要去哪里找他?陈真见了会不会觉得她对顾维没有那么重要?会不会就不向她通风报信了?
越想越不能想,钟沫夕豁然起身,动作太大还眼前一黑,可她全然顾不上,按下门把手就要往外冲,却迎头撞上阴沉着脸一动不动的顾维。
他没走?
他一直在门外?
肯出来就好,顾维牵起嘴角,明明是笑了,却无端散发着一股冷意。真能耐啊,连我都敢打?
他这个神情,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尤其是他脸颊上分明的掌印明晃晃地刺着钟沫夕的眼,一瞬间,什么火气都没了,只剩下愧疚和心疼,你你疼不疼?我拿冰块给你敷一下?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见顾维没反应,便要往厨房溜ashash说白了还是心虚。
然而顾维没给她溜走的机会,手腕被一把攥住,箍得生疼,两人距离瞬间贴得很近。钟沫夕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顾维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几乎要把人灼穿,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
下巴骤然被捏住,钟沫夕被迫抬起头,直面他眼中的熊熊怒火。心跳漏了一拍,钟沫夕放弃了逃离和挣扎,认命似的颓然道:也不能全怪我吧?你自己说得多过分你自己没数吗?
顾维冷冷一笑,我过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怎么就过分了?倒是你,钟沫夕,别以为有个口头上的赌约你就能为所欲为了,真耗光了我的耐心,你就什么筹码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