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伸出一丝灵识将她上下探查,柳迟发现她灵台丰盈清澈,显然是休息好了。
他呆呆摸着后脑勺,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祁落便引着人到殿内去,昨晚门主身上突然生了许多黑线般的的东西,我替他用药膏按摩了两次,现在倒是看不见了。
这件事她一直记在心里,急着要问。
柳迟指尖聚起灵力,拂手在穆南生身上扫过,面色平稳并无为难之意。
祁落松了口气,看来问题不大。
半晌,柳迟颔首道:正常,我昨天给他施针,恐怕激起了妖兽血脉的抵御意识,过于活跃了些,现在用药后又压制住了。
他把盛着药粉的瓶子一一从药箱里拿出来,上面很细心地写着服用的注意事项。
今天还要施针,你在旁边看着点,以后半夜他身上再有妖纹,你就可以亲自施针。
修士只要闭着眼提升修为,医修却是很精细的活,祁落虽然有心随他学习药理,没想到上来就要让她施针。
看到那银白色的长针,祁落手指微微发麻。
他是中毒,所以施针位置固定,不像受伤的生病的那些人要随着治疗阶段不同改变方式方法,柳迟看出她担忧,低声安慰道,你只要记对了地方,就万无一失。
长长的针扎进皮肤,穆南生昏着,连眉头都不动。
好歹是自己照料这么久的人,瞧见他这样,祁落有点心疼,看见针眼处滴出一滴血,忙就想抬手给擦了去。
别动。柳迟低呵。
祁落触电般收回手,小鹿般的眼慌慌看着他,怎么了?
柳迟拿过旁边的帕子递给她,妖兽血沾到皮肤上会有腐蚀作用,你以后要擦就用帕子擦。
祁落从没见过妖兽,原书里对这个神秘的种族也只说是恐怖霸道,原主的记忆里对它们也是听说过而已。
没想到,它们不仅行事霸道,就连血都这么霸道。
她痴痴望着穆南生安静睡颜,心想,他的暴虐,是否跟这血也有关?
他当真是妖兽与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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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后用药,柳迟折腾了一天才休息下来,临离开炎华宫时还跑到花圃又顺了半篮子草药走。
祁落揉了揉肩膀,今天没炼药,闲着也是闲着,嘴馋了不如去小厨房做点吃的。
自从得了自由,她还是一如既往在这片院子里绕着穆南生忙里忙外,仔细想想,还挺委屈自己的。
她抱着海獭走在门内大路上,心里算计着等会要多做点吃的,给柳迟先生送一份,再给池玉送一份。
虽然他们都已经辟谷,但解解嘴馋也好啊。
想到这,她眼底又黯淡下来,池玉这才进门多久啊,就已经进入融合境,可以辟谷了。
她却还在跟小火苗做挣扎。
这修仙之法,真是比人界的出身还严苛,出身差的尚且可以有其他门路搏一搏挣个军功,或是科考入仕,一代代积攒威望。
但修仙讲究天道和根骨,没有天赋的人,就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好气。
她气得脸颊鼓鼓,白得跟个面团子似的,从一众守卫身旁路过,往常顾及她亲近伺候穆南生,且又被右使大人看重,守卫们至少都会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但这队人似是像看不见她般,从她身旁掠过,半个眼神都没给。
转弯时,她向左,那队人向右。
祁落身子单薄,撞上了队尾的黑衣人,对方覆着面具,看不真切容貌,只是低头瞧了她一眼,抬腿就要走。
长长的身影被几盏纸灯拉长,不远处还有两队巡逻的守卫。
祁落怔怔望着那人背影出神。
往小厨房走的脚步生生一拐弯,跟着他们同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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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华宫寝殿,临走时,祁落怕回来的晚,先行关了窗,又掌了灯。
穆南生被施针后,体内血脉激荡,神识在灵台上抵抗冲击的同时,拼命修复了一丝裂缝。
他猛地睁开眼,察觉到山下飘然而至的杀意。
来了吗?
整个镜门就像一盘棋在他脑海中浮现,每个人的身份和去处,他都一清二楚。
他们还没死心啊,从血池逃出去,最先不想着保住性命,反而要勾结那几个老不死的再来与他一搏。
这破门派的门主之位,当真诱惑这么大吗?
穆南生眯着眼,不欲起身,只等着这些痴心妄想的人主动迈进镜门,成为他瓮中的鳖。
然而下一秒,灵识撞上一袭青色裙摆,在肃杀中灵动突兀。
他屏住呼吸,眉头皱到成了川字。
小丫鬟手无缚鸡之力,跟着那群渣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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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亲密度哪来的?
穆南生:我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