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先生长叹一声，目光移开，不去与楚玉霓对视。

是我师兄吗？楚玉霓问。

庞先生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玉霓，问道：你为何会猜是他？

熟悉你的人，除了我与司徒青，应当就是兄长和师兄了。楚玉霓笑了笑，可那个时候，兄长已经死了更何况，若是兄长的托付，你合该拉他回来才对。这样逆天的术法，非药物可为。想必其中也掺杂了许多旁的本事。这世上，除了师兄，我不相信旁人还能够做到。

庞先生咂舌：你倒是对你的师兄格外地看重。

那毕竟是我师兄呀。楚玉霓舒了口气，眉眼间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他说，我自幼和师兄一起学艺，虽说没学到几分师父的本事，却也知道师父那样的高人教导出来的师兄，是这世上顶厉害的存在。师兄若是愿意，是可以搅动天下风云的。

那你不怪他当年没有出手帮你们？庞先生好奇。

楚玉霓笑着摇头：从前楚穆与我说天命，我还不信。如今，却有些愿意去信了。

所谓天命，大抵只是为了让人能够更加好过罢了。

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真正领会天命？

只是，我思来想去，我所信的天命，得是师兄占卜出来的才行。楚玉霓笑容明媚，如同三月清风。

可庞先生却说：丫头你想多了，当年庄晏离京已久，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联络到他。托我进宫想办法救你的也另有其人。

不是师兄？楚玉霓皱眉，那是谁？

罗长平却一下子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庞先生问道：是季子正对不对？

季子正？楚玉霓也愣了。

庞先生叹了口气，点头应道：自然是季子正。那时候的季小侯爷，被老侯爷拘着什么都做不了，倒也不怪老侯爷。那个时候的皇城大局已定，司徒青反的突然，又有楚家里应外合，京城的这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天下易主，再起波澜只会让江山社稷更加风雨飘摇。更何况，那时候你还在宫中生死未卜。所以

所以，季子正要你救我？楚玉霓皱眉，可为什么那时候我根本没有见过你？

是殿下忘了。庞先生笑了笑，那段日子，您记得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不如忘了好。只是你记住一点就够了，那个时候，所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你活下去。虽然现在这样的一个结局但是阴错阳差，也算是大家都做到了吧。

除了季子正，还有谁希望我活着？楚玉霓问。

庞先生叹了口气：天下许多人都希望你能活着。

季子正从未说过这些。楚玉霓愁眉苦脸，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罗长平冲着庞先生使了个眼神，让他跟自己一起出来。

庞先生点头。

站在廊下，罗长平有些好奇：当年季子正寻到你，想要留下阿云的性命，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阿云？难道他不清楚，那样的情况下，阿云便是侥幸活下来，也很艰难的。

我不清楚。庞先生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也想要公主能够活下来。

无论以什么面貌，只要能够活下来就好。

殿下葬于何处，你当真不知？罗长平狐疑地盯着庞先生看了许久，才继续说了一句，既然当初是季子正托你做这些事情，那么想来他应该是想过与你合谋计划殿下假死，以此偷天换柱吧？

的确想过。庞先生叹气，可惜殿下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是绝不会与司徒青虚与委蛇，她死透了，再无回转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