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2 / 2)

他挡住房间上方的灯光,眼里带了微微笑意。他的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动作轻柔又缓慢。可是她的整个身体却又与他密密地贴着,难以动弹。

他握住她的头发把玩,轻轻开口:“既然不讲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今天下午在车上的时候你也说过,我发烧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必须要负责。”

她被他压住,两人十指相扣,被他细细盯着,连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你这是在曲解我的意思。”

“是么?我还以为今天早晨你是在对我投怀送抱。”

“是不是每个自动送上来的你都照单全收?”

“别人就算了。”他俯身下来,轻轻咬一口她的耳垂,听到她微微一声喘息,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盛满了温柔:“可如果是你的,我当然全都收。”

聂染青觉得习进南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耐心和细致。唇际的纠缠,指尖的缠绕,他细细地含着她的每根手指,他又轻轻啃咬着她的手心,他的手指刻意地在某些地方停留,轻抚,撩拨,成功引起聂染青阵阵战栗。她大口呼吸,双眼渐渐迷蒙,脸颊渐渐灼烫,如同猫咪般呜咽。他扣住她的手臂,聂染青无法自已地被他抛至最极致,又重重被拽回沉沦,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片绚丽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肆意地张扬和绽放。

汗水弥漫,聂染青的呼吸支离破碎,这样的夜晚几乎让人承受不住。

她又是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她在睡梦中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了音乐声,但是她思维太混沌,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抱得更紧,很快声音就停止,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而现在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抱的是习进南的胳膊。他在她身后,从头到脚地抱住她,他的呼吸在她颈后,而她枕着他的另外一只胳膊。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睡了一夜。

以前的时候,两人不曾以这样的方式睡过。聂染青在结婚第一晚就表示了对习进南的无限疏远,即便双人床宽敞,但她只是睡在床边,占据很小的一部分。后来两人渐渐熟悉,睡着后的距离越来越短,却依然像是各自睡着各自的单人床,不曾像现在这般紧密相贴过。

她知道习进南已经醒了,因为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轻轻摩挲。他在身后轻吻她的发心,拉着她的手一起渐渐向下。

“……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含糊,但不容置疑:“再来一次。”

“……”

聂染青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再次被他压在身下。

事后习进南轻轻按摩她的腰,动作倒是规矩无比。聂染青趴在床上说渴,他又识趣地下床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看聂染青将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将水放在一边:“弄疼了?”

聂染青踢了他一脚,被他在被单下反手握住,轻轻笑了一声。

她忽然闷闷叫他的名字。

他继续为她按摩腰肢,力道正好。柔声回应:“我在。”

“你当时提离婚,真的是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

他的动作顿了一顿,才回复她:“我对我自己失望透顶,不能让你看到我们结婚的好处。”

聂染青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清晨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而已。“你的情话说得太好。”

习进南笑了一声,听她又问:“那你前些天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不来接我了?”

她指的是周四接送她去超市的事,只说了半句,习进南已经明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只是个车夫还是有别的什么,本来认为我突然不来,你总会给我打个电话,哪知道根本是我多想,你根本没在意。”

聂染青疼地呜咽一声,见他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大声说:“我有话说!你不准动!”

他的动作缓下来,聂染青翻过身,两人对视,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

“你不是问我在山顶寺庙里许了什么愿望?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她极少这样主动示好,因而总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说得坚定:“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

“习进南,谢谢你,帮我达成了这个愿望。”

他将她的腰肢收紧,轻吻她的面颊:“这是我的荣幸。”

也许是当天早上的气氛太过缠绵,聂染青下床后再面对习进南时显得有些尴尬。她之前没有用这样甜蜜的方式对待过他,总疑心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头。习进南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应,突然在两人一起吃中饭时开口:“以后有很长时间可以适应。”

聂染青有些羞恼:“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习进南表示去民政局的时间要挑一个良辰吉日,聂染青随他去办。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虽然谁都没有提起,但习进南有在他们曾经住的这个公寓中越呆越久的趋势。

这不是坏事。习进南住在这里,聂染青有许多事情可以不像之前那么操心,她还同时拥有了车夫,时尚顾问和饭票。此外,习进偶尔还可以帮上一些小忙。

比如他在来的第三天,就帮忙把厨房里突然罢工的灯管换掉了。然后在他来的第五天,又帮忙把一瓶密封得过分好的辣酱盖拧开了。

有一天聂染青在收拾完厨房后出来,发现她在离婚后封锁掉的书房被重新打开,许多东西都被放归原处。她走进去,习进南正在找着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

“结婚相册你放哪里了?”

这问题真让聂染青心虚,她早就把那东西扔到了储藏室,而且混在好几个外形相同的大箱子里,具体是哪个箱子连她自己都忘了。

“你找那个做什么?”

习进南看了看她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扔了。”

聂染青决定实话实说:“在储藏室,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你很着急找到?你有东西夹在里面么?”

“没有,只是突然想看看。”两个人离得很近,习进南突然一伸手,把她拖到自己怀里,他的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拢着她的头发。

“算字的人说下周三是吉日,我们去一趟民政局?”

聂染青抬头,正对上他的眉眼,那里莫名温柔,像是藏了一片海一样。

她的眼睛弯起来,点点头:“好。”

聂染青在周五下午心血来潮想做水煮鱼,于是去到超市买食材,但是当她在排队付账的时候却接到了习进南的电话:“我今天晚上有事,晚上不回去吃。”聂染青瞧了瞧购物车筐里的各种食材,皱了皱眉,答了个“唔”。

那些食材到底还是买了回去,就算习进南不回来,晚饭也总是要做。聂染青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本来就是打算买了犒劳自己的,与习进南没有关系。

但是她的饭终究没有做成,她刚刚把东西拎到厨房,就又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聂染青接起来,那边的声音柔和好听又干脆利落:“你好,请问是聂染青小姐么?”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于一心,你今晚有空么?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请问你有什么事?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边轻轻笑起来,悦耳如珍珠溅落玉盘:“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请你直说。”

“可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有关习进南的一些事,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

终于提到重点,聂染青在片刻的愣怔后禁不住笑了起来,简直哭笑不得:“谢谢你啊,可我不觉得我会感兴趣。”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聂染青兴致缺缺:“想,可是我不想从你的嘴里知道。”

于一心又笑了出来,像是早有预料:“我在长泉大街的德宁店等你,我一直等到八点,你不来就算了。”

“那里离我太远了,”聂染青慢条斯理地弯了弯手指头,“如果你真是想对我说一些你觉得非说不可的废话,那就来落玉大街,街角有家古记牛排,二十分钟后你到不了就算了。”

聂染青在见到于一心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她就是姚蜜口中的那朵“狗尾巴花中的佼佼者”。那次她只是在昏暗光线中看了一眼就觉得她十分漂亮,这次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果然是真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于一心坐下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姿态自然得恰到好处,这美女也算积聚了天地灵气,妩媚得让人移不开眼。聂染青联想到多日前的那个叫许谈的美女,突然就笑得明媚:“你认识许谈么?”

于一心一愣:“许谈?”

“是啊,就是许谈,”聂染青笑盈盈地说,“前段时间她找我,也是有关习进南的事。但是她穿得就比你搭配多了,她的腿比你要长,高跟鞋穿着十分漂亮,那跟又尖又细,足以当杀人武器。”

这话果然有点刻薄,她如愿看到于一心的脸色变了一变,聂染青看得身心舒畅,她改天一定要好好请姚蜜吃顿饭。

于一心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笑容:“你平时就是这样说话的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也算没有礼貌吗?”

“你果然像习进南所说的一样,伤人而不自知,既任性又幼稚,一张嘴毒得能杀死人。”

聂染青好笑看着她,“我可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习进南既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形容我的。我只是很纳闷,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把我约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你喜欢习进南,大可以去找他,找我并没有什么用。虽然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是白费力气。”

于一心眼中的恼怒一闪而逝,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挤出一丝笑:“你真是太讨人厌了,简直讨厌得要命,你这种女人怎么会有人忍你一辈子?”

聂染青一顿,随即笑得更甜:“既然你说讨厌得要命,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