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珠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七日,宫里的圣旨一道接着一道,都是催她开拔北上的,全被压了下来,后来,传旨的太监已经没机会踏进燕王府了,在门口就被人拦住赶回了宫。
自此,皇宫和燕王府最后一层窗户纸已然被捅破,脸皮也彻底撕裂了,关于两兄弟不和的消息,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大家各执己见。
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皇帝刚愎自用,容不下功高盖主的燕王,还有小部分,在某些人的刻意引导下,将矛头对准了燕王,说他拥兵自重,有造反嫌疑,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甚至还把他同何擎相提并论。
黑甲军巡逻时听到类似的话,都气的不行,这要是在漠北,有人胆敢污蔑陷害王爷,当场就得死在他刀下。
可此处是京城,军规中有一条就是不能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舞刀弄枪,他们再生气,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也不是没同他们争辩过,可对着一群不讲理的人,就是口齿再伶俐也解释不清楚,到头来既浪费了口舌,还把自己气个半死,还不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呢!
外面的动静,唐如珠一概不知,也没人在这时候拿这些糟心事烦她,整个燕王府,听到风声的也好,没听到的也罢,都学会了寡言少谈,除了阿蚌几个,已经鲜少有人往正院凑了,连屋里多了两个人都不知道。
如何?
终于等到老和尚把完脉,唐如珠迫不及待的询问。
这七日,为了照顾燕无归,她几乎彻夜不眠,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脸色更是难看至极,苍白到毫无血色,眼中的血丝都能织网了,整个人都透露着浓重的疲惫,让人优心。
老和尚捶了捶酸疼的腰,悠悠叹了口气。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合眼吧,身体不要了?
唐如珠皱了皱眉,声音越发急躁。
我问的是他,你扯我作甚,到底有没有法子救他,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老和尚,就别卖关子了。
萧廷推了他一把,出言提醒,看她为了燕无归急的眼眶都红了,里面泪光闪闪,他的心也跟着堵的厉害,烦躁的抹了把脸,背过身去面朝窗。
要死就赶紧死,硬拖着耽误谁呢!
碍眼!
此毒霸道的很,索性他胎毒已清,又及时解了大半的毒,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只要把体内余毒清了,再将养些时日,便没有大问题了。
他抬头,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叹道。
幸好这小子是个意志坚强的,换成旁人,早就扛不住毒发的痛去见阎王爷了。
唐如珠彻底松了口气,靠着床头,抬手遮住半张脸,忍了许久的眼泪没出息的滚了出来,啪嗒啪嗒滴落到她腿上,她的肩膀也在一下下的颤抖。
诶诶诶,老朽都说了能救,怎么还哭了?
老和尚手忙脚乱,被她的眼泪弄慌了神,真是年龄越大见的稀奇事越多,在灵宁的三年又苦又难熬,都没见唐丫头掉过一次眼泪,眼眶都没红过,为了燕无归,竟然哭到停不下,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他叹了口气,也不指望萧廷能劝住她了,起身去外面叫来了阿蚌和南星,让她们把人带下去好好收拾一番,姑娘家家的,就算不能保持精致,也不能狼狈成这般模样,丑死了。